192 护短(1 / 2)

老师心里这么想,汪明明的家人也明显一愣,汪明明的奶奶最先反应过来,还站了起来。

她用眼睛睨了傅行野一眼,哼了声:“我就说,这事没什么好沟通的!谁对谁错一目了然!你们就该跟我宝贝孙子道歉!还要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汪明明的父母对视一眼,汪明明的母亲也往前走了半步,看着客客气气的、很明事理的样子开口道:“精神损失费倒是不必了,只是我们明明这次无辜受了这委屈,我就是希望您能要求你们家孩子当着全班同学给我家明明道个歉。”

班主任眼皮一跳,心里对这家人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现在的家长都重视科学教育、还处处跟孩子讲究平等观念自由,可是眼看班里的孩子,确实是都越来越有个性了,也越来越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不被欺负了,但大部分都比以往那些孩子要自我自私得多,遇事也很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像今天这事,班主任觉得双方来个家长沟通,谁对谁错自有判断。可汪明明的家长显然就过头了,就现在,汪明明的外婆还在教室里陪着汪明明呢。

想想汪明明作为班级里的小霸王和他那个块头,以及他家里人完全一边倒地护短的模样,要是眼前这位傅锦程的家长再不分缘由,那傅锦程那小姑娘也其实可怜……

班主任快速计较着,正想着要怎么尽可能地平和地处理这事,结果就见傅行野缓缓抬头去看刚才说话的汪明明奶奶。

他盯着汪明明奶奶看了一两秒,也没笑的意思,但就是勾了勾唇。

这就是嘲讽的意思了。

没等汪明明奶奶发作,他淡淡道:“您误解了。我刚才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了解傅锦程,如果她都能动手把您家孙子揍到这种程度,那肯定是您家孙子先做了什么让她忍无可忍。”

汪明明一家人惊呆了,哪有这么明目张胆护短的家长?!

班主任也是愣了。

眼看汪明明的奶奶作势就要撒泼,傅行野又道:“我家孩子我了解,您家孩子是个什么样子,想必您也很了解。”

“你……”汪明明奶奶一梗,眼睛都气红了!

“这里是您要求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要是不够,这是我的名片,您随时找我。”傅行野摸出随身携带的一张卡和名片,叠在一起按在旁边的桌子上。

汪明明的奶奶两手一舞身子蓦地前倾:“你当我们……”

“卡里钱不多,只有七八十万。”傅行野在旁边某个老师的桌上拿了张便签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后又将便签纸贴在了卡上。

“……”汪明明的奶奶立刻卡壳了,她就保持着那个要撒泼发怒的滑稽姿势,瞪着眼睛问,“你说多少?!”

汪明明的粑粑大概觉得自己母亲太丢脸了,在她身后拉了她一下。

可汪明明的奶奶不由自主地往傅行野走了两步。

傅行野站起身,将两样东西递向她,她立刻就伸手来接。

不过在最后关头,傅行野看着眼前这位眼底闪着精光的老太太,没有把自己的名片递出去,只给了那张卡。

老太太立刻就抢了过去。

汪明明的父母对视了眼后又双双低下头,没有来阻止的意思。

傅行野就又勾了勾唇,提步便走了,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停住回头,看着汪明明的父母,一字一句地说:“请两位的儿子以后离我女儿远一点。要是他们之间再有冲突,这八十万,我会想办法让两位加倍奉还。”

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是一个家长处理纠纷该有的态度和正确的方式吗?

不是的,都不是的。

可是在场每一个人都沉默着。

班主任和在场的其他几个老师是完全懵了。

而汪明明的家长则是被那轻轻松松拿到手的八十万赔偿给压得哑了。一个小孩子之间的纠纷,就这么随便拿八十万出来的家庭,好像不是他们随便得罪得起的。当然,一个孩子的平等自由也完全值不起八十万。

所以一家人低着头出了办公室、到了无人处时,汪明明的奶奶将那张卡捏的死紧:“你们说这里面真的有八十万吗?哎哟密码安保员可别弄丢了!他要是敢骗我,我下次就来学校找他女儿闹!”

汪明明的母亲给汪明明的父亲使了个眼色,汪明明的父亲立刻就从自家妈手里拿走了那张卡。

而傅行野出了办公室后,就直接下楼了。

这会儿正值下课,楼道里有很多学生和老师在走动,傅行野贴着墙,被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吵,更加觉得头疼,低头看楼梯时都有重影。

他一摸自己的额头,果然又是滚烫。

他停步,靠着墙站着想要等这些孩子都走光了再下楼。

就是在这时候,柳铮从楼下上来,仰头看见他,眼睛一亮,克制地喊了声:“哥哥!”

傅行野微眯着眼睛看清了他,再一想到他刚才那声称呼,不由笑了。

他站在那里朝他招了招手,柳铮立刻就走到他面前站着,费力地仰着脑袋看他。

傅行野这才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一叠作业本:“混得不错,课代表?”

柳铮没回答他:“哥哥,汪明明的家长还在闹吗?”

“应该是走了,你别担心。好好怎么样?有没有哭鼻子?”

柳铮摇头:“好好在学校里从来不哭。之前汪明明说她是野种,说姐姐是有名的……交际花的时候,她都没哭。”

好好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高冷酷女孩儿,汪明明想跟她说话想跟她玩儿,她不爱理,汪明明就转变为老是欺负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以前好好都不搭理他,只是这一次她生了很大的气,根据当时看到的同学说,傅锦程转身抄了一把扫帚就往汪明明身上乱打,还给了汪明明一拳。

傅行野听得太阳穴的青筋直跳,可转瞬又觉得不该如此和一个孩子计较,孩子嘛,都是父母教育出来的。

他想象了一下好好抄起扫帚揍人的模样,牵唇苦笑。

柳铮也低下头:“好好从来不跟姐姐说她在学校被欺负,再加上今天好好打了人,我也不敢给姐姐打电话,所以就打给你了。”

傅行野张了张嘴,可喉咙里一片苦涩,他就抬手揉了揉柳铮的脑袋:“回教室去吧。以后遇到什么事,还是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柳铮抬头看他。

傅行野强调:“不光是好好,若是你受到欺负,一样要告诉我,懂?”

柳铮点头,然后笑开。

傅行野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作业本:“赶紧去吧,我也要走了。”

柳铮犹豫了下,问:“你不去看看好好吗?”

傅行野笑,然后摇头:“不去了。”

说完,傅行野就先行往楼下走了。

柳铮又叫住他:“哥哥,那天你是不是也在游乐园?”

傅行野背对着他往楼下走,朝他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在说再见,还是在否认。

不过,傅行野下了一层,想起柳铮跟自己说过,好好的教室就在这一层,他就没办法再挪动步子了。

他稍稍犹豫了下,等上课铃声响起后,决定去好好的教室外面,偷偷地看一眼。毕竟,他也有很久很久没见到自己女儿了。

他转身,正准备绕过转角,就听见说话声。

是聂长欢在问好好:“你真的没有受伤?”

“没有。”好好的声音闷闷的,傅行野能想象到好好低着头的失落模样。

聂长欢也默了默,过了十几秒才用更柔的声音问好好:“老师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本来看着地面的好好立马抬起头来,捧住聂长欢的脸急急道:“妈妈,汪明明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不要因为他说的这些话难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