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到酒店门口,就跟岑星月迎面撞上。
看见她一脸怒容的样子,聂长欢低了头往旁边让了两步,让她先过去了。
等岑星月走过去了,聂长欢抬头,才走两步,就又停住了。
她看见里面出来的男人,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唐斯淮率先停住,目光覆在她脸上,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聂长欢点点头,随后也赶紧笑了下:“好久不见。”
“我刚才看见岑小姐过去了,你们是要走了吗?”说着,聂长欢就侧身想给唐斯淮让路,结果刚转过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岑星月扬手就朝她的脸扇下来!
聂长欢应激性地往后退了半步,堪堪躲过的时候,唐斯淮也冲过来,一把攥住了岑星月的手腕!
岑星月看看聂长欢又看看唐斯淮,她扯唇笑了下,看着唐斯淮质问他:“你护着她?!”
唐斯淮目光沉沉,只是盯着她,未置一词不说,甚至还逼着她往后退了几步,离得距离聂长欢足够远的时候,他才一把扔开岑星月的手。
岑星月气得脸都白了,于是越加地抬起高傲的下巴,声音微微发抖:“唐斯淮,你到底还记不记得,咱们已经领过证,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我希望你能自重,不要伤了你我的颜面!”
唐斯淮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仍旧没有说话,尔后转身向着聂长欢。
他脸上又出现了笑意,但眼眸中带了点无奈:“抱歉,让你受惊了我,我代她向你……”
唐斯淮的话还没说完,岑星月疾步过来用力挽住唐斯淮的手臂,泄愤似的将他往后拉。
唐斯淮对此猝不及防,被她拉的往后退了一步。
岑星月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努力地保持优雅:“她有什么资格得到道歉,她不过是靠着她那张脸……”
唐斯淮突然抬头看她,目光冷沉至极,岑星月微张着嘴,那一刻被他那种阴暗的眼神吓得呆住了,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嗓子眼。
唐斯淮恍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突然凑近岑星月,微偏着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你今日这样嚣张,是不想要你肚子里那个孩子了?”
听到这句话,岑星月的眼珠极慢地转动了下,随后才双腿一软,不可置信地问他:“你居然拿孩子威胁我?唐斯淮,他可是你的……”
“那又如何?!”唐斯淮突然失控,一只手突然抬起直指不知名的某处,骤然低吼一声的时候,他额角和脖子上的经脉都暴突而起,原本服帖的西装后领因为他的喷张情绪和弓起的身体,衣领都微微弓起,恍若突然暴怒的雄狮!
岑星月被吓得身体一缩,脑袋里轰隆作响!
可唐斯淮还不放过她,又向她逼近一步:“岑星月,你那晚用手段促成今日这桩婚姻的时候,你就该有万全的心理准备,不是吗?!”
岑星月脑袋里轰隆作响脸上像是有火在烧,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第一反应不是去跟唐斯淮争辩,而是偏头去看站在几步之外的聂长欢。
聂长欢虽然低着头没看这边,但是岑星月知道她都听见了,瞬间就只想逃。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真的这么走了,转身就跑了,脸上的眼泪都快把眼睛糊住了,她也没停下来。
唐斯淮站在原地,原本因为极度愤怒微微弓起的身子慢慢舒展开。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转向聂长欢,还没说话,先牵唇笑了下,可是笑完了,唇角立刻就坠落下去了,于是他偏开脸微眯起眼睛,好像凝神去看不远处马路上的川流不息。
聂长欢看着他这样子,眼睛控制不住地酸涩了:她虽然对唐斯淮无意,可她是希望唐斯淮能幸福的。
她还以为他和岑星月之间,再怎么都应该是自愿结婚。自愿结婚这样的结局,也还算可以不不是吗……
唐斯淮在这时候转过头来,凝神看了聂长欢两眼,突然说:“欢欢,我要结婚了。”
聂长欢立刻垂头闭了闭眼睛,害怕自己的眼泪掉出来。
但她只用了一两秒就调整好情绪,再抬头的时候笑着说:“我刚才听说了,恭喜你,斯淮哥。”
听到这句恭喜,唐斯淮的神色极速地黯淡下去,他点点头,似乎想笑一下但最后没笑出来。
他莫名地侧了侧身又转回来,最后他看着地面笑:“就算你已经知道我结婚的原因,还是要跟我说一声恭喜吗,欢欢?”
说完,唐斯淮抬头盯着她的眼睛。
聂长欢没办法承接他这样的目光,于是装作思考的样子移开了视线,最后她轻声说:“也许有了孩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会吗?”唐斯淮问。
聂长欢想说会,可实在说不出口。她想点头,可没有力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挺自私也挺懦弱的。就因为唐斯淮曾经对自己有意,所以现在哪怕他面临的是这样一桩婚姻,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不赞同的话,甚至还宽慰他、试图说服他接受……
唐斯淮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心里反而好受了些,就又问她:“你和他……你和傅行野之间,也因为好好而……”
“没有。”聂长欢不等他说完,就否认了。
唐斯淮看着她,突然说:“欢欢,傅行野他挺好的。”
聂长欢骤然抬头看他。
唐斯淮并不躲避她的目光,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在鲸城,他为了做过的事,我多少都听过一些。欢欢,他是一个可以跟你共度一生的男人。”
“斯淮哥,你……”聂长欢搞不懂,怎么连唐斯淮也来为傅行野说话。
“我是真心的。欢欢,我说这些话都是真心的。”
聂长欢默了下才说:“谢谢斯淮哥的好意,不过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行。反正,不要委屈自己。”
“谢谢斯淮哥。”除了这句,聂长欢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
唐斯淮点点头,沉默又沉默之后,他主动说:“那我先走了。”
“好。”
唐斯淮却又在原地站了会儿,才最后看了眼聂长欢,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聂长欢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才面对岑星月时的暴怒,就觉得有时候,人活着真的挺没意思的。
唐斯淮上了岑星月的车,车子缓缓驶离。
聂长欢也转身往酒店里走。
因为岑星月和唐斯淮的这一出,聂长欢暂时忘了自己要去找关系调监控的事。
电梯口等了许多人,聂长欢想着宴会厅就在二楼,干脆就转身上了旋转楼梯,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她刚走到旋转楼梯的中间位置,一个瘦高男人,用手臂圈着一个同样戴着鸭舌帽的极瘦极瘦的女人从电梯口的方向过来。
大概是瘦高男人的步子太快太大了,鸭舌帽的女人没跟上,直接一膝盖跪在了地上。
鸭舌帽女人低哼了声,还没来得及缓解疼痛,就被瘦高男人给一把拉了起来。
鸭舌帽女人膝盖疼得腿都直不起来,就仰起头来看男人,想要跟他说让她缓一下再走。
结果,她一眼就看见了旋转楼梯上的聂长欢。
她张了张嘴,那声“长欢”卡在嗓子里却怎么也叫不出来,这导致她因为极度激动、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瘦高男人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偏头看了眼,立刻就用手捂住了鸭舌帽女人的嘴巴,几乎是挟持般的迅速带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