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长欢被他突然的告白弄的懵了下,脸颊热起来的时候,她偏头去看窗外,“不满”地道:“我在跟你正经说话,你态度端正点行不行?”
聂长欢说完以后,就保持着偏着头看车窗外的姿势,结果她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傅行野说话,她实在忍不住,就转头去看傅行野。
结果刚转过头,傅行野就突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倾身吻上她的唇……
聂长欢保持着扭着身子的时间太长,等到结束的时候,她的腰酸的快要不能自如活动了,嘴唇也好肿好痛。而且在这狭小的密闭车厢里,她始终没办法平复下来的呼吸声也好明显好明显。
不过,好在,傅行野的呼吸声比她的还要重还要急。
但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傅行野的呼吸声太急太重,明明亲吻已经结束了好一会儿了,可现在她坐在他旁边,自己的脸颊反而越来越烫。
她悄悄地吐了口气,生怕气氛会再继续这样下去,就假装若无其事的问:“你刚才说事情已经有进展了,到底是什么进展?你找到楚颜了?”
傅行野唇齿间还全是聂长欢带给自己的缠绵味道,脑海里也是一些不着寸缕的画面,聂长欢说话的时候,他猛然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脊梁骨都酥了下,结果她却突然就开始跟自己谈正事,让他哭笑不得。
他抬手摁住眉心,一副头疼且无奈的模样。
聂长欢看他这样,有点窘迫,但莫名的又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强撑认真的等他回答。
傅行野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欢儿,我回大成了。”
“嗯?”聂长欢想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就顺口说了句,“恭喜你。”
傅行野偏头看她,然后笑了下。
聂长欢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这句恭喜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所以她只好又问:“你回大成,是为了调动更多的资源楚颜?”
“也不全是。”傅行野一直捏着聂长欢的手,大拇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的时候,他继续,“也是为了给你和好好一个更有保障和品质的生活。在过去的七年,你和好好因为我受尽了苦楚,那往后这一生,我都要接近我所能的补偿你们,给你们一个更好的生活。”
说完,傅行野偏头看聂长欢,却意外地发现她听到自己这些话,神情间反而蒙上了一层暗。
傅行野心头一跳,但立刻又笑了。
聂长欢看到他笑,原本微皱的眉皱得更厉害了,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地不高兴了。
傅行野赶紧说:“我没有忘记铮儿。只是对于铮儿,我另有打算和安排。”
聂长欢想起柳铮的身世经历,情绪一时出不来,浑身的刺就没收住,她冷硬地说:“不用你考虑和安排铮儿,我自己会照顾好的,会一直把他养在身边。”
“欢儿。”傅行野带点乞求语气地叫她,然后叹了口气,认输说,“我承认,在我内心深处,没有任何人能超越好好和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和好好、出了外婆,就只有铮儿对我来说是格外重要、需要用一辈子去用心对待的人了。”
傅行野鲜少说这么多话,聂长欢不是不相信他的一番话,而且心底也认同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毕竟好好跟他傅行野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但是聂长欢只是心情好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同步过来。
傅行野就以为她还在生气,绞尽脑汁地想了下,求饶似的跟她说:“我保证一定会好好为铮儿筹谋,好不好?毕竟,他是我的小舅子,在这世界上,我可只有这一个小舅子。”
听到“小舅子”这个称呼,再一想到傅行野叫柳铮那样一个小朋友为小舅子的模样,聂长欢就被逗笑了,噗嗤笑出了声。
傅行野松了口气,也跟着她笑。
聂长欢收了笑,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她再次把话题拉回正题:“那楚颜现在再哪儿?说起来,当初铮儿失踪,可是跟楚颜有脱离不了的干系!幸亏铮儿没什么事,要是出了事,我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看着聂长欢的激烈情绪,傅行野垂了垂眸,不知道想到什么,暂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听着。
聂长欢察觉到傅行野的沉默,还以为傅行野心里还念着旧情,不愿意自己这么说她,顿时就抿住了唇,再不说一个字。
聂长欢突然发现,自己跟傅行野坐在车里不到半小时,自己与他之间不过几十句话的沟通,就出现过好几次这样的猜疑了。她一时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太小气了、太爱把傅行野这个人想的太差劲了,还是因为她和傅行野就真的很难在像以前那样真正敞开心扉、彼此之间毫无芥蒂了。
她和他之间,好像已经有过太多的障碍,而现在关于傅楚成的这座“大山”,也不知道要何年和悦才能解决。
明明之前得知傅行野偷偷养着傅楚成的时候,她已经想通了决定要包容、决定自己也要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努力的,但转瞬,她就又胆怯了、甚至厌烦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出问题了,于是长吐一口气,又好言好语地问傅行野:“你刚才说见不到楚颜,又是什么意思?”
傅行野:“她最近跟一个绝命狂徒躲在郊区的一处别墅里,因为警方最近正在展开秘密调查和监控,所以不允许旁人去打草惊蛇,否则一律按扰乱执法治安处理。”
傅行野即便有能力动用自己的势力进入那座别墅联系楚颜,也不能做。一来他不想妨碍国家公务,二来现在他有了妻女在侧,不敢再像以前那般狂妄,凡事行动之前都先考虑后果、评估这后果会不会给聂长欢和好好带来不好的影响。
尤其是聂长欢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若是他行差踏错被人揪住再捆绑上聂长欢,那么聂长欢这些年来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
傅行野没有把自己这些顾虑告诉聂长欢,只继续说:“不过我跟人探过消息,这件案子已经到了收尾阶段,很快就会有结果。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楚颜。”
“是吗?”聂长欢突然想起之前楚郁桥跪在自己面前要自己帮楚颜的事情,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所以见到楚颜又有什么用呢?她既然跟在这样的身边,她就不会干净到哪儿去!那她又怎么可能把傅楚成接回去照顾呢?!”
傅行野喉头一滚,倾身过去小心翼翼地抱住聂长欢,大手在她背上轻拍了拍后,轻声说:“我知道,所以我动用了重回大成集团后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关系。万一……万一楚颜她真的得跟着一起进去,那么我会用傅楚成帮她争取到缓刑。”
“缓刑?”聂长欢想问缓刑又有什么用呢?缓刑过后、楚颜还是进去了以后,傅楚成又怎么办呢?傅行野继续负责?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聂长欢连再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只是靠着座椅上,偏着头看着车窗外的碌碌终生,只觉未来一片渺茫。
傅行野也偏头看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外,紧抿的薄唇、唇角向下坠着,而一双眼睛因为连日的忙碌和这时的情绪波动,已然很红很红了。
两个人彼此沉默的时候,原本就狭小的车窗似乎更加逼仄窒闷了,空气好像是能够钻进人胸腔里、压在人心脏上的巨石。
聂长欢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闷压抑的氛围,说了句:“你先走吧,我自己会回去”后就打开车门下车了。
傅行野想伸手拉她,只来得及拉住她的一片衣角。
他原本准备追出去,但突然发现自己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就坐着没动。
电话是陈焰川打来的。
虽然傅行野早已跟陈焰川道歉了,虽然现在两人也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同进同出很多场所了,但是很多东西一旦消失,是不会那么快就回来了,甚至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哪怕陈焰川依然称他一声三哥,哪怕他也一如昨日的叫他一声焰川。
“三哥,大哥临走前特意交代,他在鲸城市中心的那套大平层,希望你能定期让人收拾打扫。”
“好。”这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得让陈焰川特意嘱托一次,于是傅行野顿了下后说,“你说的大平层,是池梦生前住过的那一套?”
“嗯。”
傅行野扯唇,不懂傅槿东这种病态的心理到底是因为什么,之前池梦在世的时候,他对人只有偏执变太的控制欲,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几年了,留着那房子、将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又有什么意义。
但转念一想,自己跟傅槿东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他傅行野对聂长欢,何尝不是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