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喝……”察觉自己说错话,余夏慌忙打住,“喝咖啡对女生的皮肤不好,还是点杯鲜榨果汁吧!”
他还记得我不爱喝咖啡,尤其是甜到发腻的卡布奇诺。
可是余夏,这么多年,我们都变了。
“给我来一杯美式咖啡吧,少冰。”我避开余夏诧异的目光对服务生说。
“余夏呢?你喝什么?”莫准翻动着餐单问,“喝点酒?”
“我开车来的,你是打算让我被抓吗?给我也来一杯美式吧!”余夏说。
“对哦,你上个月刚买了车。”莫准合上餐单,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转头对我说,“你知道吗?余夏这人特别厉害,工作能力超强,才到这边工作不到半年就买了车,最近还在看房子。”
“你也有车啊!”我微笑着回答,说出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要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余夏,不去注意他的每一个细节。
“我那辆是我们家老爷子买的,不是靠自己的能力,说起来都惭愧!”莫准撇撇嘴,“要是我有余夏的工作能力啊,我家老爷子一定能高兴得蹦起来。”
“你就别损自己夸我了。”
“哎对了,同事都传言你是在看婚房了,怎么,打算结婚了?”
听到结婚两个字,我的耳朵竖了起来,生怕错过每一个小细节。
余夏低下头,翻动着已经不需要看的餐单,模棱两可地回答说:“谁知道呢!”
“你这小子,装什么装,有那么温柔漂亮的女朋友,怕是经常躲在家里偷着笑吧?”莫准打趣他说。
还是会心痛,还是会很在意,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五年,对于我来说是无尽思念,对他来说,对即将结婚的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相见不如怀念?
原来,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那个人,只有我,一直放不下的,也只有我。
两个大男人聊着工作,聊着未来,莫准怕忽略到我,也会问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每每提及过去两个字,我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得厉害。
莫准是个细心的人,他发现了我的避而不谈,便不再多问,更多的时候,我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他们谈天说地,听他们提及一个个触碰我伤口的话题。
都说时间是愈合伤口的良药,重新遇见余夏的那一刻我发现,纵然时光流转,我的伤口依旧鲜血淋漓。
“马上十二点了!要开始倒数了!”店里突然有人大叫起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兴奋地往外涌。
等了一晚上就为了这个时刻,我们三个自然也走了出去。
人满为患的中心广场上,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中间的大锺,听说,江的那一边已经摆满礼炮,只等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这个城市将迎来一片烟花烂漫的景象。
“10、9、8、7、6、5、4、3、2、1——”
我跟着人群一起大喊,最后一声过后,“嘭——”礼炮冲天,绚烂的光芒映红了每个人的笑脸,欢呼声、呐喊声混合成一片,甚至有情侣激动地拥吻起来,毫不在意周围的一切。
明明是个快乐的时刻,站在余夏身边的我,竟然有些想哭。
“苏北,快醒醒,你不准睡,你再打瞌睡我就用牙签帮你把眼睛撑起来了。”
“哎呀,余夏,你也不准睡啦,你们两个都要陪我倒数!”
“苏北,你怎么又倒下了?”
“余夏——”
五年之前的十几年,每一次跨年都是在盛一诺的碎碎念中度过的,我和余夏都嗜睡,他总是摇完这个推那个,忙个不停。有几次他自己也忍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四仰八叉地在大人们的责备声中醒来,然后再需要听盛一诺碎碎念上半个小时才能吃早饭。
那个时候我们总嫌弃他聒噪,现在恨不得再听几个小时。
这一年的跨年夜,余夏还在我身边,而盛一诺……已经进入了他离开的第六个年头。
“苏北,你哭了吗?”
“没有,只是烟花太亮,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