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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雾迷蒙,微风携着桂花的香气浸染一方天地。
京郊的白露山笼罩在朦胧烟雨中,远看似有仙气缭绕,飘渺的有些落不到实处。
山中药庐因五皇子遇刺闹腾好些时日,近来终于恢复了往日宁静,只是谁都无法断定这宁静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宓葳蕤懒懒地倚在软榻上,握着手中的瓷瓶神色不明。
因为飞升失败被师祖扔进秘境之书磨练修为凝实魂魄这种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只是这次估摸着师祖见他飞升九次还未成功,于是特意下狠手磨练他的心性,新的秘境之书显然和往常不同,书中他与反派牵扯颇多。
牵扯多,就容易心软,心软,就容易被心魔反噬。
毕竟书中与他有关的人际遇如何他心中有数,可引发际遇的因果全需他自行摸索。
就比如现在,这触手细腻的瓷瓶中装的可并非治病救人的良药,而是绝人子息的剧毒。
难为他如今又瞎又废且蛊毒刚发作完不久,这两日堪堪能够起身就被委以重任,偏偏书中根本没有提及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
沉思间宓葳蕤敏锐地听到屋外走动的声响,手指微动,瓷瓶便滑入袖中。
进屋的决明只看到往日风姿凌然的宓少师病怏怏地靠着软榻,慑人的双眸被黑色缎带遮挡,秋雨打湿了衣袍由不自知。
即便狼狈如斯,依旧惊艳到让人心颤。
决明深吸了一口气暗自醒神,“少师大人,今日落雨秋凉甚重,您的伤还未好怎么就起身了。”
单听这关切的话,哪能想到袖中装着的毒药就是这个叫决明的药童前两日交给他的。
“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躺着也是无趣。”宓葳蕤语气淡淡,让人听不出喜怒。
决明放下手中装着汤药的托盘上前掩了窗,凉意瞬间被隔绝在窗外,“刀伤哪能好的这般快,这药放凉会失了药性,大人趁热喝了吧。”
宓葳蕤不置可否,动了动鼻尖已然清楚药碗所在的位置,却还是本着瞎子应有的姿态循着声迟疑地摸索试探。
药碗入手,心中感慨药是好药。
可惜只对身体的外伤有效,既治不了被毒瞎的眼睛也除不了体内蛊虫,待到身体痊愈喝再多也是无用。
想到这坐起身的宓葳蕤紧接着胸前伤口一疼,只得憋着气默默喝光碗里苦到皱眉的汤药。
决明见此松了口气,转而说道:“五皇子听闻大人这两日见好,今早打发安顺过来询问大人方便与否,我想着大人午后清闲便回了。”
这是不经他同意便擅自做了主,捏着他的命门简直有恃无恐,宓葳蕤挑挑眉,“五皇子想来我还能拒绝不成。”
“少师大人是聪明人,自是不必我多言的。”决明稳住心神,轻手轻脚地收好药碗,“毕竟体内蛊虫发作起来可不好受。”
“是么?”宓葳蕤嗤笑,“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决明垂着头,对于宓葳蕤嘲讽的话恍若未闻,即便知道面前的人已目不能视,照旧躬了躬身才慢慢退了出去。
等脚步声渐远,宓葳蕤站起身轻轻动了动酸痛的肩颈,他这身伤皆为五皇子所受,对方来探望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因为五皇子就是所谓的反派,扯上反派,原本简单的事莫名变得复杂了不少。
宓葳蕤仔细整理着书中透露给他的线索,三年前反派因为见喜被送到了白露山休养,美其名曰是休养,实则是被逐出皇宫。
这其中免不了牵涉宫廷内斗,总之反派作为宫斗牺牲品。
不仅染了天花还死了妈,怎一个惨字了得。
说到底即便反派生在宫中,心思比寻常孩童多些,当时也不过只是个十岁的小豆丁,几番打击之下,送到白露山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