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小跑出来的人看上去又瘦又矮。
待靠的进了,决明竟是从对方消瘦的脸上看出一丝熟悉感,他呐呐出声:“秋石……”
“你识得?”宓葳蕤视线在两人间浅浅滑过。
决明有些无措地点点头。
宓葳蕤心中了然,不出意外,应当便是同年被选作药仆而相识的。
如今虽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光看衣着容貌,就可见差距之大,药仆与药人之间的差别,当真是天堑。
原本一直沉默的柳华听到决明的话,终于抬了抬眼,待看到跑过来的秋石,凝固的嘴角终于动了动,扯出一抹笑。
就这一会儿,秋石已经跑到了近前。
他像是没看到宓葳蕤和决明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哥,疼么?”
“不疼。”柳华摸了摸秋石的脑袋。
决明的回忆被勾起,他与秋石相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乘了同一艘进京的船。
船上的日子难熬,他们睡得船舱里有二三十个孩子,舱内又潮又冷。
唯一的优点便是随行的官员并不敢饿着他们,毕竟是要送进宫的,若是在路途中死了或是病了,人数不够,这责任他们可担不起。
同船的大多数人决明已经记不清了。
至于秋石,能让他印象深刻,则是因为比起同船惊惶难过的其他人,秋石每日都一副笑样,他说他进宫是为了和哥哥一道。
决明觉得荒谬可笑。
竟会有这般天真的人,只为了亲人便一心入宫。
他们中的大多数,皆因家贫被爹娘卖给了官府,他也不例外,且一开始,他的爹娘还是打算将他送去做太监换钱。
若不是遴选之人见他资质不错,可以充作药仆。
只怕他能不能活着进宫都是个问题。
如今这般见到秋石,决明心中百味杂陈,记忆中时时笑着的秋石终究被这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所取代,唯有眸子一如既往的干净。
想来和眼前这个被他叫做哥哥的人分不开关系。
宓葳蕤将决明的状态看在眼中,到底并未多说什么。
飘渺宫的管事太监全都被他赶去了慎刑司,前几日送来的丹药用药如何,虽然走这一趟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但总归要拿到用药记录,。
“那些太监住在飘渺宫的哪间屋子?”宓葳蕤这话是冲着秋石说的。
眼前也就这一个能问话的人。
据他所知,飘渺宫共有将近五十个药人。
可这会儿看到的不过眼前这两个,其他门窗紧闭,显然他的存在和刚刚那群太监并没什么分别,一样是让这些药人能躲则躲的存在。
柳华挡在秋石身前,警惕地看着宓葳蕤,眼中的防备像是未经驯化的狼崽。
同样是无知者无畏,但到底和那个软骨头的太监有些差别。
宓葳蕤无所谓的笑了笑。
紧接着,就见柳华的身体更加紧绷。
决明知道关在飘渺宫,沦为药人的药仆恐怕根本不知宫中的光景,厉声斥责道:“见到宓少师还不行礼,果然是没规矩。”
宓葳蕤从不在意这些虚礼,所以决明这模样更多是做给躲在屋里的其他药人看。
柳华的眼中划过震惊之色。
他赶忙拉着弟弟一同跪下,他们可以对以往来飘渺宫的药师少几分恭敬,但面对少师确实不敢的。
无他,地位悬殊太大。
药师不能随意处置他们,但眼前的少师却不然。
青云阁中,国师之下便是少师。
地位尊崇。
在阁中,少师只需听命于国师,除了阁中要务,其他一应,少师皆能做主。
随着柳华和秋石跪下。
原先关着的屋子纷纷开了门,躲在屋内的药人惊慌地走出来,不多时全都跪在院中。
察觉到有人窥视。
宓葳蕤皱了皱眉,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免礼,而是默默给决明使了个眼色,只让他扶起了离他们最近的柳华和秋石。
决明靠近柳华的瞬间,在他耳边提点了一句。
柳华不笨,是以站起身便朝着宓葳蕤道了谢,接着说道:“几位管事太监的住处不在这处,少师若是不嫌弃,请容我给您带路。”
“走吧。”宓葳蕤允了。
一行人快离开庭院时,宓葳蕤似乎才意识到还有不少人跪着,“不必跪着了,各自回房去罢。”
原本担心会因此受罚的药人们松了口气,四下散去。
飘渺宫的内院很是僻静。
走在其间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就是此处了。”柳华指了指不远处。
只一看簇新的房门便不同于之前那几所掉了漆的屋子。
宓葳蕤走上前,轻轻用手一推,房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