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在欧洲已经呆了多年,其间只有一次回国述职,在欧洲他已经生活得相当习惯了。尽管大唐跟多个欧洲国家都建立了正式的外交关系,并在当地建立了领事馆,派驻了外交官,但这些外交官大都是代办级别的。大唐对于自己的外交关系认证非常严格,除非两国拥有极多的交往,关系友好,才会将外交关系提升至大使级,而一般国家则基本都是代办级起步。
欧洲国家中,大唐与英国、西班牙等国都是公使级外交关系,只有法国一个国家是大使级外交。这是由于法国对于大唐资本和商贸的开放程度,是欧洲国家中最高的。法国这些年不仅放任大唐的商品销往法国,甚至还允许大唐如联华超市这样的零售业巨头在法国投资设店。尤其是很多唐资企业以投资的方式,占据了很多法国国内的工厂和矿场的股份,两国的经贸联系也日益密切。依靠这样的关系,在本身工业程度不如英国的情况下,法国的工业化可谓是迎头直追,让英国人都感到了棘手。
至于荷兰,虽然同样与大唐有着一定程度的经贸往来,不过荷兰和大唐共和国在东南亚殖民地的问题上存在歧见和猜疑,所以关系一般,仅为代办级外交。
当大唐真的要处理自己与欧洲国家事务的时候,往往出马的就是楚白了。他身上不仅有驻法大使的身份,而且还是大唐欧洲事务全权大使,直接代表大唐可以处理一些高级事务。在欧洲的这段时日,使得楚白成了在欧洲唯一一个亚裔面孔的风云人物。代表大唐声音的他,逐渐在欧洲政治舞台上变得举足轻重。由于大唐,英国在北美十三殖民地黯然退出,也是因为大唐的支持,使得法国和西班牙在与英国的战争中获得了一些颜面。大唐所带来的工业化大潮,更是席卷了整个欧洲,即便不是富有远见,单纯追逐利益的欧洲资本家和政客们,都渴望来自大唐的先进技术和机器。
大唐共和国成为了一个主要利益并不在欧洲,但却会对欧洲国家的决策造成重大影响的国家。也正因为如此,欧洲人不敢小视楚白。当楚白提出前往荷兰的时候,荷兰的大顾问官(Grand-Pensionary)范德斯皮格尔亲自前往迎接。荷兰在此时正式的国家名称应该是尼德兰联省共和国,这是一种比较奇葩的代议制共和政体。荷兰的国家元首是执政,有些人也翻译成省督,这个职位实际上是一个君主,因为是世袭的,由奥兰治·拿骚家族担任。另外政府首脑由大顾问官担任,名称比较奇怪,职权类似于别国首相,不过由于荷兰政体的奇葩性,跟正经的首相也不太相似。
在荷兰共和国时期,荷兰的代议制体制实际上是一种高度独立和具权的体制。以一个实例来说明,假设荷兰有一个重要的国家政策需要通过,不像是君主国一言而决,或者议会制国家由政府提出后国会进行通过,而在荷兰,这条政策由七省(实际上是八个省)的专员(Pensionary)带到本省的省议会去,然后再到下面的市议会,只要有一个单位表达了不同意见,这个政策就难以正式推行下去。值得一提的还有,联省共和国虽然称为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但实际上实行的仍旧是贵族政治,平民没有选举权和参政权力,各地由当地的政治家族把持,而这些贵族实际上完成了高度的资本主义化,所以联省共和国实际上是一个贵族统治的资本主义国家,与后世的资本主义国家大相径庭。
这个国家也长期遭受着政治斗争,由于纵向和横向分权制衡的不合理,共和是完成了,但是这个国家的行政效率长期偏低,同时受各方利益集团影响,很多贵族更注重自己的利益而不是国家的利益,更没有长期的规划。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在十八世纪后,放弃进行全球争霸的荷兰,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和善而继续发展,反而是不断地走下坡路。
楚白作为大唐欧洲事务全权大使,对于荷兰的情况是了然于心的,他带着微笑跟范德斯皮格尔握手,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范德斯皮格尔也是满脸热情:“由衷感谢楚大使能够光临尼德兰,这让我们每个热情好客的荷兰人,都感觉到荣幸。”
楚白继续客套着:“荣幸也同样属于我。”
进入会客室,双方仅仅是进行了简单的寒暄,便进入了真正的会谈。楚白更是单刀直入,说道:“范德斯皮格尔阁下,我们了解到,荷兰和英国之间的战争,正十分激烈,不久之前英国人已经夺取了贵国在锡兰的殖民地,同时他们在海上的劫掠行为,也给了贵国巨大的困扰和损失。”
范德斯皮格尔立即变得激愤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声音放大,说道:“该死的英国人,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们原本是跟英国人有盟约签订的,虽然国内之前民间一直有帮助美国独立的声音,但是我们的政府什么都没有做。我们在百年来,对英国进行了各种支持,英国的战争后面都有我们阿姆斯特丹银行的资助,可是现在英国人居然恩将仇报,对我们背后捅刀,连上帝看到都会想要唾弃他们的啊!”
楚白点点头道:“我们唐人一直对英国人的廉耻和道德水平没有信任感。荷兰人的遭遇我们也是非常同情的,也愿意对荷兰伸出援助之手。”
范德斯皮格尔十分吃惊,毕竟大唐刚刚跟英国签订了和平协议还不到一年,甚至还帮英国人改造舰船,出售给他们机器和一些技术,怎么这说翻脸就翻脸了。于是他带着怀疑的问道:“贵国是打算跟我们荷兰结成联盟,共同对付英国吗?”
楚白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唐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欧洲事务上,我们也无意跟欧洲国家轻易地卷入一场战争中。大唐还有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荷兰的困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