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坐在办公桌前,研究着现在土耳其的形势,总统助理齐愿敲门进来,向白南递了一份材料。白南打开一看,微微皱眉,说道:“究竟是我主持外交和国际事务有问题,还是欧洲那些大爷们真的认为我们大唐是好相与的?”
这个材料是身处法国的大唐外长楚白传回国内的,楚白在欧洲促成了各主要欧洲国家对俄罗斯的谴责联合声明,但是他的下一个行动却受到了阻碍。楚白按照大唐官方的授意,准备要求各欧洲国家联合起来,向俄罗斯施压,并且组成联合部队,共同解决俄土问题。
可是他这个提议一出,首先就遭到了英法德西四国的推诿。这些国家都以没有余力来搪塞大唐,英国说自己经费预算比较紧张,没有钱来组建维和部队;德国则说明自己本国正在进行编制调整,以接替唐军撤走后的防务,所以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其他国家也大体都找出了或说得过去或说不过去的理由,总之没有人愿意跟大唐一起出兵对付俄罗斯,哪怕可能实质上的战争并不会发生。
说缺钱,其实也不完全是一种托辞。战争相比过去正在变得越来越贵,十多年前列强们打一场战争花不了太多的钱,也不需要派出多少部队。现在一场仗,动辄就要动员起十几二十万的兵力,武器弹药和补给的消耗也是惊人的,加上所有国家都在努力地发展经济产业,手上余钱不算多,打一场仗对于他们来说是并不划算的事情。
特别是,打俄罗斯是为了土耳其或者大唐的利益,跟他们自己没有太多关系,以英法德为首的欧洲国家,甚至还有些乐见于俄罗斯挑起一些事端,给大唐造成麻烦。再者,土耳其实在是一个难以让欧洲基督教国家产生帮助兴趣的对象。
齐愿问白南道:“我国是否对于欧洲国家进行一些惩戒手段呢?”
白南沉思片刻,欧洲这些瘪三们已经明显地开始走出大唐的阴影。这并不是说他们不怕大唐了,而是渐渐摸清楚了大唐的运行方式和行为习惯。大唐费心费力地搞出华沙体系,本身是这个体系的最大受益人,而维持这个体系的重要一环,就是让欧洲国家也留在这个体系中。同时,大唐自己不能反覆地去破坏体系的正当性。
大唐是可以制裁欧洲国家,第一贸易制裁,可大唐本身就是坚持自由贸易的国家,贸易制裁打击最大的不是目标国,而实际是贸易额最大的国家,所以这一招伤己百倍于伤敌,大唐基本上不具备策动贸易制裁的条件。第二武器出口制裁,欧洲国家仍旧普遍依赖着大唐的武器装备,没了武器输入他们相比其他国家就会弱一筹。可是,大唐本身国内军工业过于巨大,必须依赖对外市场才能存活。而且如果几个欧洲国家达成隐性的利益同盟,这就使得在博弈中他们更占优势。大唐不卖大唐同样受损,而他们互相之间不打算战争,大唐也不太可能对他们开战,这样一来似乎武器没那么先进也没有太大问题,本来就是打不过大唐的。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放到技术转让上面,不转让技术似乎对本国产业的竞争力有影响,但太先进的本来大唐就不会给,而一些技术大唐其实是暗地里巴不得要转让给他们。转让了之后自己有钱拿,而实际上还是淘汰的东西,欧洲获得技术后其实又开辟出了市场。比如,卖给原始人轴承他们是用不着的,因为他们不会生产机械,而欧洲国家要是技术不到,大唐也买不了更多东西给他们。只有技术更推进、分工更复杂、产品更精细,才能创造更大的市场。欧洲人被大唐剪羊毛剪了二十年多年,现在已经基本上看明白这个问题了。
可能以上的手段,还不如限制奢侈品出口和减少欧洲留学生来唐更有威慑力一点。
跟二战后的欧洲臣服美国不一样,那时候还有一个共同敌人苏联,而且一片废墟的欧洲已经没有其他指望,加上人种、信仰、价值观等契合,所以欧洲变成了美国的小弟。然而本位面中,大唐的强大虽然得到了认同,但是欧洲人心底还有不远抹去的优越感,隔三差五就要跟大唐找点麻烦,使得即便他们也呆在大唐建立的国际秩序之中,但却心存叛逆。
白南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十年前我预感,那场战争还不是最终的完结,欧洲和大唐之间恐怕还会有更大规模的战争,如今看来,这个令人不喜欢的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是真的会实现了呢。”
齐愿有些好奇地问道:“您认为会是您任期内的事情吗?如果在之后您的任期内爆发全面性的大战,按照战时法,您有可能继续连任呢。”
白南摇摇头道:“我连任是不可能的,没有好处,而且也没有必要,国家之中具有才干的优秀人才不少,都能够把好大唐的舵,并不是非我不行的。倒是,我觉得欧洲还是要酝酿几年的,德国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臣之心,恐怕下一步就是跟英国的快速接近了。”
齐愿问:“昨日之友,今日反目,总统先生您是否后悔当初把德国给带起来呢?”
白南笑道:“这倒不会,当时从任何角度来看,扶植德国都是非常有利的事情。而且这些年间,我们在德国身上也赚到了不少的利益,也算是收回了成本。再者,德意志国革内的亲唐人士不在少数,大多数德国群众也是对唐友好的,马恩斯为了所谓的民族利益要跟我们抗衡,这无疑是最愚蠢的事情了,他想要得逞,并不会容易的。”
齐愿叹息:“就怕马恩斯这样的人,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操纵民意,甚至干出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白南点头:“他一定会那么做的,因为马恩斯就是这样一个家伙。不过,就算德国成为大唐的敌人,难道我们会害怕吗?欧洲还是变为一片焦土才能够反思,重新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