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寇忠一年的调|教,张元身上再也没有半点跋扈,他异常乖巧,温顺的跟在寇忠身后。
寇忠指着张元,对寇季道:“小少爷随军出征,带上此人,他一定会成为您的得力帮手。”
寇季打量了张元一眼,询问寇忠,“他能听话。”
寇忠笑着点点头。
寇季又看向了张元,淡然道:“那我得试一试,看看他能不能成为我得力的帮手。”
张元温顺的道:“小少爷尽管吩咐。”
寇季对寇忠道:“给他三贯钱,让他现在就出府。”
寇忠、张元皆是一愣。
不明白寇季话里的意思。
但他们以然顺从的点了点头。
寇忠在府上的账房,支取了三贯钱,给了张元。
在张元离府的时候,寇季喊住了他,低声提醒了一句,“我不想看到林特活着出现在真定府。”
张元会意,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揣着三惯钱,离开了寇府。
张元走后。
寇季皱着眉头问寇忠,“这人心思阴沉,狡诈多奸,你确定他脱离了寇府,不会反覆?”
寇忠自信满满的道:“小少爷尽管放心的用,他若是反覆,小少爷尽管来去老仆的脑袋。”
寇季好奇地问道:“你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寇忠淡然笑道:“请小少爷恕罪,老仆用在张元身上的手段,说出来恐怕会污了您的耳。”
寇忠不肯说。
寇季也没再追问。
晌午过了以后。
寇季领着自己的人,押解着装满了东西的大车,骑着一头毛驴,往汴京城外的军营走去。
行军途中,不许坐轿。
寇季就没办法坐着轿子去西北。
他又不会骑马。
马车太颠簸,寇季怕他还没到西北,就被马车颠簸致死。
所以他选择了骑了一头毛驴。
寇季一行人出了城。
在城外一座草亭口停下。
寇府上的侍衞、仆人,自觉的押解着装满东西的大车,到了草亭口不远的路边停下。
寇季跳下了毛驴,耷拉着脑袋进了草亭。
草亭里有两个人。
两个女子。
她们大概是在草亭里等了许久,所以身躯有些哆嗦。
寇季进了草亭,盯着她二人,笑道:“去年冬日的时候,我送吕夷简离京。没曾向,今年冬日,我也要离京。
我原以为,送我的人,应该是刘亨、曹佾、范仲淹三人。
却没料到送我的人,居然是两个女子。”
而这两个女子中,其中一人跟寇季还有两面之缘。
她就是向嫣。
自上元节后,寇季和向嫣的花边流言在汴京城里四处流传,两个人却并没有交集。
向嫣请寇季坐下,低声笑道:“我到草亭的时候,就看到了范仲淹在草亭里等你。我嫌他碍眼,所以让他去一裡外的亭子等你。”
对于向嫣态度突然之间转变,寇季有些不适应。
寇季瞥向了向嫣身旁的姑娘,疑惑道:“这次怎么没带跟你形影不离的小妹?”
向嫣打开了桌上的食盒,取出了酒菜,她一边帮寇季斟酒,一边低声笑道:“小妹知道是要为你送行,所以不肯过来,我就带了二妹妹过来给你送行。”
寇季盯着向嫣,沉吟道:“第一次见你,你指着我鼻子骂我,第二次见你,你掩面而走。
为何这第三次相见,我们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向嫣闭口不答,只是缓缓的为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一旁的向家儿妹妹,低声道:“那是因为,我家姐姐今年在府上,时时会想起你。想你想多了,在你面前,就不会觉得生疏了。”
向嫣嗔怒的训斥了向家二妹妹一句,“要你多嘴……”
寇季盯着向嫣低声道:“有点难以置信……”
向嫣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酒杯。
寇季迟疑了一下,举起了酒杯,跟向嫣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吧嗒了一下嘴,愕然道:“藏了二十年的梨花白?向爷爷不是说这东西你们向府已经没有了吗?”
向嫣淡然一笑,又为寇季斟上了一杯酒,才低声笑道:“府上的酒窖里,还有三十坛。”
寇季闻言一愣,随后咧嘴笑道:“那以后少不了到府上去叨扰一二。”
向嫣依旧笑着没说话。
寇季端起酒杯,想再尝一尝梨花白,只是端起了酒杯以后,有点喝不下去。
他看向了向嫣,认真的道:“你明明不喜欢我,甚至还有点讨厌我的……”
向嫣微微一愣,沉吟了一下,低声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上元夜以后,回到了府里,总是会想起你。”
寇季一愣,愕然道:“为何?”
向嫣摇了摇头。
顿了顿,她目光落在了寇季腰间的荷包上,低声道:“可能是因为它吧。它是我用发丝绣的,所以它戴在你身上,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它,然后又忍不住想起你。”
寇季闻言,有些愕然。
向嫣看向他,笑道:“我在府里,听说你要去西北,对阵辽人。多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过来送一送你。”
寇季失笑道:“你还真是大胆,别的女子说出这番话,或者做出这番事情,恐怕会被汴京城里的那些风言风语淹死。
你不怕吗?”
向嫣一愣,缓缓摇头。
向家二妹妹在一旁撅着嘴道:“自从姐姐的荷包戴在了你身上以后,上向府求娶姐姐的人,一个都没有了。姐姐这辈子除了嫁给你,没有其他归宿了。”
寇季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向嫣,道:“所以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而不是我前两次见到的那样?”
向嫣沉吟了一下,认真的想了一下,看向寇季,盯着寇季的眼睛,道:“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你以前看到的向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