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昏君啊!”
宋徽宗大惊失色,随即又恶狠狠道:“果然心怀异志,朕早就知道他不可信任。”
权邦彦瘫坐在女墙内,浑身血污,气喘吁吁。
权邦彦这边正在拼死抵抗钟贼,宋徽宗竟让他运送钱粮、贡品去淮南。
……
他们父子关系恶劣,就算宋徽宗回到东京,多半也是遭软禁的下场。
宋徽宗带着大量随从,再次往南边跑。
等九江打起来,朱铭又给钟相写信,说自己打算进攻淮西,需要走长江运兵运粮,彼此约束水师不要起冲突。
对于宋徽宗的这种骚操作,童贯早就习以为常,他自己也不愿意拼命,老老实实前往濠州驻扎。此处距离李宝的大军,中间还隔着一个寿州。
今天楚军的第四拨攻势,终究还是挡住了。
南方战场,同样复杂。
都这种时候了,宋徽宗当然不是为了捞钱,而是在向地方官传达信息:朕虽然退位做太上皇,但大宋依旧是朕在当家,你们一个个都必须立即站队,只要把钱粮贡品送来就是自己人。
宋徽宗原本的打算,是退位之后,遥控朝堂和地方,儿子赵桓只是他的傀儡,他相信自己有这个影响力。
李宝已撒了几千兵出去,进攻黄冈、蕲春等地。现在过去的船队,是运送士兵和军粮,从长江驶进雷池,攻打宿松、望江等县城,下一步还要攻打太湖(安庆市太湖县)和怀宁。
这个人怎么说呢?
长江两岸,钟相、李宝、权邦彦,各打各的,互不干扰。
“只能这样了。”俞赒叹息道。
蔡攸看向北方,只留下一声轻叹:“唉!”
又担忧自身安全问题连忙把胜捷军叫回来。路过扬州的时候,狠狠搜刮了一番,把好几个扬州富商的浮财给搬空。
李彦已经吓得精神恍惚,焦急说道:“方孟卿一反,淮南就只剩胜捷军,如何能挡得住?官家还是早做打算吧!”
继而命令淮南转运使俞赒,重新编练军队抵抗朱铭的偏师。
同样非常复杂。
“权相公,太上皇密旨!”
淮南转运使俞赒、运判向子諲,此刻心惊胆战杵在那里。
另外,随行有大量后妃、宫女、太监、侍卫,还有童贯的胜捷军,这些人的开支非常大,确实需要地方供应钱粮才养得起。
“开封哪里还回得去?”朱勔说道,“朱贼和金人,一南一北杀来,官兵万万是挡不住的。更何况,各地官员不念官家恩情,只知有新皇,不知有上皇,官家便回开封也危险至极!”
宋徽宗质问:“你们一个是转运使,一个是运判,竟连钱粮也无法调取?”
对于宋徽宗来说,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权邦彦心头大骇,已然面如死灰,他感觉江州要守不住了。
先是朱铭给钟相通风报信,告知江西、广西官兵即将攻打荆湖路。钟相主动提前出兵,命令荆南军队死守,自领荆北军队攻打九江。
方孟卿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嘀咕道:“我很想把昏君的脑袋敲开,看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渣滓。”
朱勔趁机建言:“官家可巡幸东南,杭州大邑,可做陪都,臣愿捐资修筑行宫。”
权邦彦拆开密信一看,气得差点当场吐血。
俞赒非常害怕:“我听说襄阳那边,搜刮太狠的官员,全被朱贼给杀了。你我……”
……
却没料到,各地官员早就厌恶他,在听说他退位禅让之后,立即齐刷刷倒向新皇帝。
“去杭州!”宋徽宗终于下定决心。
朱铭攻打淮西,也能牵制那里的官兵,让钟相不用担心北面,于是钟相非常爽快的答应。
向子諲说:“阁下在淮南有许多浮财,妻儿也都带在身边,逃去江西买块地隐居也可。”
一个还算有点底线的贪官,一个知耻而后勇的华夏子孙。
他们认同太上皇的存在,但现在得凑出粮饷支援新皇守城!
所以才有宋徽宗写信,让各路勤王大军停止前进。本来那封信是写给白时中的,信使抵达东京之后,发现白时中已经罢相,于是转而把信交给唐恪。
向子諲说:“那就逃。”
宋徽宗更加愤怒:“伱才是转运使兼经略安抚使,为何却让方孟卿来领兵?”
就连朱勔掌控的东南地区,许多知州和县令也跳反了。
权邦彦连忙站起,却见江面之上,数百艘船只远远驶来。
向子諲不但是北宋宰相向敏中的五世孙,而且还是宋徽宗的亲表弟,祖父辈就举家搬到江西樟树镇定居。
俞赒知道自己仕途已经毁了,向子諲是太上皇的表弟,逃得再快也能重新当官,他却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就此,宋徽宗携众南逃,淮南转运使和运判也跑了,淮南转运副使更是起兵从贼。
淮南两路,一塌糊涂!
朱铭只让李宝占领整个淮西,再去占淮东的交通要道,现在淮西和淮东敞开了让他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