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族俘虏被吓得面无血色,直到杨志过来宣布政策,他们才终于稍微安心。
也有人慌不择路跳入河中,忘了自己还穿着铠甲。这些人的水性也不好,咕噜噜灌水挣扎,河面上到处是呼喊求救声。
五百骑兵被分为五队,沿着河谷来回跑动。
天亮之后清点战俘,通过装备的区别,俘虏撞令郎两千余,俘虏其他各族士兵一万七千多。
一发炮弹在滚动弹跳时,撞断一个亲兵的小腿,随即又撞断一只马腿。
有士兵远远看到此物,连忙跑去给李察哥报信。
从战斗地点往北十余里,一路上到处是尸体。河面也有许多浮尸,估计过几日会更多,因为沉下去的尸体,胀气后会自己浮上来。
邓春派人过河前往子城,两城火炮都瞄准后,看他旗令一起开火。
巩休笑着说:“恭喜杨将军,几万敌军真被你杀溃了!”
更何况,杨志让他不要冒险,保住手里的骑兵为第一要务。
这些汉人变得非常积极,自动给明军做监工,指挥各族战俘去收拢死尸。
李察哥沉默无语,他实在想不明白,甘肃军司六万余大军,怎会稀里糊涂连大纛都没了。
当然,李察哥也不是傻等着。
真就变成了人挤人,疯狂自相踩踏,完全失去理智。
亲兵顶着箭矢隔河观察片刻,回去给李察哥报信说:“殿下,那确实是甘肃军司的大纛。”
而且不留什么预备队,全都一股脑儿站在城头,密密麻麻着实体现人多,防止李察哥猜到明军主力不在。
当党项人被杀得越来越少,又不能带他们抢劫财货,甚至转而对内盘剥他们时,这些部族必然生出异心。同时,他们见识了明军的强大,回去讲述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大明军队的威名将在整个西域散播。
“真看清了?”李察哥确认道。
杨志说话四平八稳:“只要奋勇杀敌,陛下与太子自有奖赏,不止你我二人,各军诸将位列公侯也不在话下。”
一发炮弹从李察哥旁边掠过,直接把骑马亲兵的脑袋撞碎,继而落在地面弹跳翻滚老远。
李察哥很快接到消息,亲自骑马过来查看。
两侧山头的西夏兵,见到主力崩溃,也沿着山势逃跑。下山之后又上山,根本不敢进河谷,群山连绵无边无际,只逃出几个山头就累得吐舌头,许多西夏兵一边逃跑一边脱掉铠甲。
喊话者是个汉人士兵,虽然怕得要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里面的汉兵听着,立即开城投降可免死,守将还能在大夏国做官!”
这些都是被统治民族,受党项压迫的同时,又给党项人当兵卖命,一个个两手都沾满血腥。
生铁铸炮和熟铁野战炮,全部安放在子母两城。
明军从北边而来,那甘肃军司的兵去哪儿了?
杨志虽然谨慎到怂的地步,却不是什么心软之辈:“撞令郎带回去给地耕种。再甄别出羌人、吐蕃人、回鹘人,卸掉他们的兵甲,让他们清理尸体之后就放归。至于党项人,杀掉兵甲精良之辈,只留三千党项战俘做农奴!”
从下午追杀至夜晚,各部陆陆续续返回。
只留下一千步兵、五百骑兵,负责监督各族俘虏处理尸体。
那是西夏甘肃军司的大纛!
李仁义和丁仲仪急着逃命,连大纛都没来得及收取。
杨志谦虚道:“占了地形便利,仗着火器之威。”
脱了铠甲被抓住的,如果没人指认,那算他们运气好。
李察哥直愣愣看着倒地的尸体,脑袋完全不知去向,犹如西瓜般爆开四溅,就连李察哥身上都溅有血肉和脑浆。
接下来几年,不知西夏国内有多少部落,会悄悄派人到兰州跟河湟总督联络。
亲兵回答说:“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汉兵事后要杀他们,何必浪费口水说这么多?
……
羌人、吐蕃人、回鹘人埋头干活,还真没想着逃跑的事情。
“射死!”负责留守的巩休懒得废话。
“你没开过炮吧?”杨志问道。
会说各族语言的汉人俘虏,被临时选出来做翻译,跟着大明骑兵来回奔跑,累得直吐舌头还兴奋莫名。
巩休说道:“一炮未开,害怕把敌将吓跑了。”
耳边充斥着车轱辘话,不停重复又重复,各族俘虏就更不害怕了。
越来越多西夏兵跪地求饶,就算明军要杀俘他们也认了。
“俘虏太多了,没那么多粮食来养,而且还会有暴乱风险。”李进义说道。
李察哥亲自骑马上前,又畏惧明军有神砲,离城两里地便停下,派几个亲兵靠得更近些查看。
两千多汉人战俘,被重新分发武器和铠甲。他们得知自己非但不会死,而且还能分配土地耕种,本来还在半信半疑,拿到兵甲立即打消顾虑。
往北边突围,虽然只有眼前的守军,但几乎等于是条死路。
往南边突围,谷口他留了一万人,可以接应他杀出去。但谷外有种师道、刘锡、刘锜带兵堵着,而且回去的路上,黄河南岸还有两座明军城堡。北岸的通道又极为狭窄,突围部队必须拉成一字长蛇而走。
李察哥快马奔回大营,完全凭着战场直觉下令:“各部早做准备,今夜全军南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