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0780【做商人太难了】

太子放出的那些货单，还得再等几日才能提货。

咋办呢？

刚买到太子货单的行户们，走到交易所门外就大喊：“谁要换单？”

众多散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啥情况，一窝蜂冲过去大喊：“俺要换单，俺要换单！”

货单的提货日期，是某日到某日。

客商们运来的新货，加上太子砸出的货物，会导致东京长时间布价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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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全是卖单，小行户们根本吃不完。

行户们买到太子的低价布匹，想要明天就零售给百姓，可手里的货单还没到提货期。

以前，放高利贷的主要是和尚。朝廷取缔庙观，就等于帮犹太人解决竞争对手，这让他们的高利贷生意愈发红火。

他们在朝代更替时亏了一拨，在前朝借出去的贷款，很多都无法收回来。还在东京城破时，遭到乱兵、乱民洗劫，但依旧是扛过来了。

还有其他行业的大商贾，他们没有参与炒货，却趁着期货风潮借高利贷。本来以为屁事儿没有，肯定不会得罪太子，却没想到被搂草打兔子了。

官员冷笑：“你要不要再重读《大明律》？多借少给，罪加一等！这次状告你的人最多，涉案数额巨大，铁定要抄家流放。”

牢房里，哭喊叫冤声震天，他们是真觉得冤枉啊。

“爹，爹，不好了，朝廷派兵来了！”

账当然不是这么算的。

就拿北宋来说，王安石变法搞出的市易务，最终直接变成官方高利贷。官府逼着商人来借钱，你手里有钱都必须借，不借你就别想做科配生意了。而且你越有钱，官府就越逼着你借钱，因为你肯定有还款能力。

只要在这个时间段内提货，就不必再额外支付仓库费。

铁屑楼里正在吃酒的顾客，非但没有被官差吓跑，反而兴冲冲跟去看热闹。

换成大商贾，绝对不会这么干。

散户们手中却有大量到期货单，甚至是已经超期续费的货单。

这几年恢复得极快，因为朝廷取缔庙观。

赵枢欢呼雀跃，明明是血亏交易，却像是赚到了百万贯。他对赵楷说：“俺要去官府递状纸，告那些混蛋诱俺借高利贷。”

这官员又扫视其他人：“你们也跑不了！能在这里聚会的，全都是铁屑富人，个个都参与放高利贷。就算够不上抄家流放，三到十倍的罚款也罚死伱们！”

可通婚之后，多数后代还是信犹太教。

在铁屑楼的后院，一大群犹太人正在聚会，念经礼拜之后就商议怎么应对危机。

而且，还真有客商见到东京布市火爆，赶紧回家收货再运来的情况。

可散户有几个忍得住？

对他们而言，能少亏一点就好！

李文仲坐在马车里，看着交易所外的热闹场面，忍不住感慨道：“俺真是自作聪明，竟以为能钻交易所的空子。太子谋定而后动，早就设好了圈套等咱们进场啊。”

一个吏员冲进来，挨个敲打牢房，呵斥道：“只要放贷数额不是特别巨大，就不会抄家流放你们。按照契书上的借贷金额，处以三倍到十倍罚款而已。你们放贷的都家大业大，还交不起这点罚款？”

如此一来，东京布市就变成零售商的天下。

双方如果交换货单，行户们明天就能去提货零售，而散户们也能少交一笔仓库费。

朝廷规定了最高借贷利率，实际放贷时可以绕开。

……

李家仓库堆满了布匹，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来回倒腾赚差价了，必须找到合适价位正常散货。

这七十二家正店，拥有酿酒、批发、零售的权力，这种权力是向官府买扑获得的。

如果不是正店，就只能零售酒水，不得参与酿酒和批发。

其实，底层的犹太人已经跟汉人通婚好几代了。实在是东京犹太人基数太小，早期很难完全内部婚配，只能与更穷困的汉人结婚。

传到李彦升这一代，希伯来语已经说不利索。

虽然历朝历代都打击高利贷，但朝廷自己都不当回事儿，官吏根本不会真来处罚。

他家是东京最有钱的犹太人，祖上为了方便做生意，早就改了汉姓、起了汉名。

随着这个举报风潮，不仅炒货借钱的来报官，就连以前借出的高利贷，那些混蛋也趁机来报官赖账。

由此可知，犹太人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话音刚落，哭喊声变得更大。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但还认得希伯来文字，能读懂犹太《圣经》，并且不对外通婚。

一个皂吏反复大声喊道：“你们递交状纸的时候，会根据放贷者来归类。同一个涉案的放贷人，就汇总成同一个案子。各房已经腾出来了，门口贴着放贷者的姓名或商号名称，你们找到名字递过去即可。如果找不到放贷者名字，就进二堂去申诉，法曹会立即补上！”

李敦义道：“我们扫货比较早，即便中间拉价又吃进许多，但终归是有仓库储藏布匹的。到期就去提货吧，留在仓库慢慢卖，也就亏掉几万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