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艘小船在河床堆叠,似乎想垒出一条过河通道。明军只是零星射箭,即不开枪,也不发炮。
两侧山头,破丑马乞和儿子,一直领兵向南打,明军则一直往后“败退”,主动放弃了好几个山头。
破丑马乞在一处山头休息片刻,见下方河谷中的友军已经行动,他更是变得信心倍增:“攻下前方的山头,此战便大获全胜了!”
他们先是冲下山,再往前方的山上冲。
山峦以红土和岩石为主,降雨量较少,植被并不茂密,灌木远远多于大树。
花荣的神机营,全布置在两侧山头,分散了跟各个鸳鸯小队混一起。两侧山头,各有三千训练鸳鸯阵的步兵驻防,另有一半虎蹲炮布置在山上。
手握鸟铳,嘴叼草筋,花荣优哉游哉看着西夏兵爬山。
等敌军攀爬一阵,花荣拿起望远镜,开始搜寻自己的目标。他属于神枪手,这种距离还居高临下,有足够的时间瞄准,看到军官是一打一个准儿。
打不准也无所谓,有三千步兵保护,结鸳鸯阵守住高地,火枪手还能近距离开第二枪、第三枪。
破丑马乞却还是冷兵器思维,身为甘肃军司的副都统,他在攻山时身先士卒。这厮长得身材极为魁梧,穿着几十斤重的札甲,爬山似乎不怎么受影响。
虽然没有面甲,但顿项拉下来,交叠系在一起,把整个脖子和半张脸都挡住,只露出鼻孔、眼睛与半个额头。
凭借这幅祖传的重甲,破丑马乞攻无不克,被射成刺猬依旧奋勇厮杀。
“西夏大官?”
花荣顿时兴奋起来,他没有立即开枪,打算放近一些更有把握。
破丑马乞越爬越近,小队长们已经开始放箭了,有两支箭矢落在他身上。一支直接被盔甲弹开,一支射中甲片缝隙,虽扎进去了却入肉不深,只能算皮外伤而已。
大概还剩三四十米,花荣准备开枪了,这么近的距离,他至少有九成把握命中。
“砰砰砰砰!”
花荣还没有扣动连接火绳的扳机,突然就有火枪手陆续开枪,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至少有上百人瞄准了破丑马乞。
破丑马乞本来好好的在爬山,突然感觉被什么咬了,而且伤口处越来越痛,子弹冲击力还让他上半身稍微往后仰。
他低头一看,胸口、腹部、双腿……不知何时多出一些孔洞,鲜血正在汩汩的往外冒。
不但破丑马乞中枪,他身边的几个亲兵,也被打偏的子弹给误杀。
“砰!”
又是一颗子弹飞来,正中破丑马乞的眉心。
花荣得意笑道:“这才叫神铳手!”
破丑马乞朝后仰倒,顺着山坡滴溜溜滚下去,等亲兵跑回去将他扶起,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些西夏的大将,咋就喜欢率军冲杀呢?
而且还冲在前面,真个就不怕死啊。
“副都统死了,快撤!”
“快快撤退!”
破丑马乞的亲兵惊慌呼喊,其余军将连忙带兵往山下退去。
“杀!”
“咚咚咚咚!”
小型军鼓在山头敲响,三千步兵一股脑儿往下冲,还未开枪的火铳兵跟着一起冲,已经开枪的则蹲在原地填装弹药。
在冲杀之间,火枪手一直专打军官,有时甚至只有几米近距离开枪。
这支西夏精锐步兵很快崩溃,他们连续攻上几座山头,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并且距离友军又很远。不但主将死了,还被打死大量军官,撤着撤着就变成溃逃。
同样的情况,出现在东侧山头,破丑马乞的儿子,到地府寻他爹去了。
两侧山头的明军追杀一阵,在抵达山坳时,突然转向朝着河谷冲去。
负责接应友军的三千西夏兵,立即遭到两面夹击。只不过西侧明军因为河流阻挡,没有直接冲到他们面前,但却隔着狭窄河面射箭放枪。
突如其来的两面夹击,让这些西夏兵落荒而逃。
明军没有继续追杀,而是调头攻击最前方的西夏兵。那三千西夏兵,正在往河里丢小船,不但遭受两面夹击,明军大阵方向也开始疯狂射箭。
三面围攻,瞬间溃败。
随军的五百骑兵并未着甲,趴在马背上直接泅渡,十米宽的河道很快过去,然后骑马对崩溃的西夏兵进行追杀。
直到此时,虎蹲炮都还没有发射。
陆陆续续有溃兵逃回,李仁义又惊又怒,质问道:“怎全都败了?”
破丑马乞的亲兵说:“将军本来带着我们攻山,爬着爬着我听到响声,就看到将军摔倒滚下去。身上有好多冒血的小洞,重甲都被打穿了。我们就全军撤退,汉兵追杀过来,又传来一阵响声,许多军将稀里糊涂便倒下去。”
李仁义咽了咽口水,原来求援信里那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