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会元下令征集船只,要去调运各州县的钱粮,很快发现最大的两艘官船被扣。
仔细打听,才知那两条船,一艘被王敏文征用,一艘被韩思俨借走。刘会元怒火中烧,跑去找徐敷言告状,破口大骂道:“王敏文,韩思俨,皆小人也!贼兵还未杀来,他们就想着逃走,还把最大的官船挪作私用。”
徐敷言只能安抚:“王敏文乃王相族弟,韩思俨也是王相心腹,不要与他们争执什么。”
刘会元也勉强算是王黼的人,当即拆穿道:“王敏文算什么族弟?他跟王相八竿子打不着,只不过是同乡同姓而已,也不知怎就攀上了亲戚。还有那韩思俨,不过是给王相的家仆送礼,被请进去坐了片刻,逢人便吹嘘是王相府上的座上客。唬得了别人,可唬不住我!”
徐敷言好言相劝:“正逢危难时局,如刘副使这般干臣极少,就莫要跟那些尸位素餐之辈计较了。”
刘会元质问道:“难道我能任事,就该受那些鸟人的窝囊气?”
“息怒,息怒,相忍为国。”
徐敷言感觉自己变成了孙子,他这个被王黼排挤的蔡党,却要站出来调解三个王党的矛盾。
……
金州五县基本安稳下来,朱铭立即坐船前往洋州,中途经过大明村都没停下。
他见面就问:“洋州如何?”
朱国祥说:“一切顺利,金州那边呢?”
“也差不多,”朱铭说道,“调整制度和俸禄的事情,等打下汉中再说,但咱们都该正式开府了。”
朱国祥道:“人才不够。”
朱铭说道:“便是草台班子也得搭起来。”
朱国祥说:“先讲金州那边的安排吧,总得调一个过去主持大局。”
朱铭说出自己的想法:“张广道威望最足、资历最深,目前只有他能镇守一州,换成别人都不能服众。我的打算,是让张广道做金州主将,统领五县兵马并负责练兵。再提拔刘师仁做金州知州,他们两个一文一武搭伙办事。”
“可以。”朱国祥点头道。
金州是汉中的东大门,朱家父子要向西、向南扩张,就必须留一员大将坐镇金州。
张广道的军事才能还未显露,但他能够服众,能让下面的将领听话,只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朱铭说道:“朱院长,你给自己封个官吧。”
朱国祥早就想清楚了:“川峡经略安抚使如何?”
“可以,”朱铭说道,“我来做总领川峡兵马大将军,刻好了官印再发布檄文晓喻天下。”
父子俩各自开府,明晰行政和军事,免得造成命令混乱。
朱铭的“总领川峡兵马大将军府”,很快搭建起草台班子。
郑胖子和白二郎,被他从西乡县召回来。
即,石元公、白胜、郑泓、戴承嗣、白崇武,这五人聚在朱铭账下听令,再弄一批文吏过来打下手。
金州扩军之后的部队,调五千过来重新编练,并且组建军法队、杂役部队等等。
朱铭的亲兵,一百八十余人。
古三担任亲兵队长,麾下士卒多为上白村的少年,再补充一些勇壮少年进去。另外就是火枪手,皆为金州猎户编练。
金矿头子巩休新编一部,补充士卒到一千人。
紧急操练半个月,各部新兵稍微有点模样,朱铭实在等不及了,拉着部队风风火火杀向城固县。
他可以继续训练新兵,但官府也可以啊。
必须趁兴元府兵力不足,赶紧杀过去夺下城池。
这个决策是正确的,官府聚兵太慢了。
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内,也就兴元府召集了几千军队。更远的兴州(略阳)、利州(广元)等地,州县长官还在拉壮丁,至少得等一个月才能把兵送来。
对了,各州府之间还有个三泉县(宁强),地处川陕要冲,属于中央直辖县。
三泉县名义上驻扎着2500厢军,有一个都指挥使坐镇。但那里穷得鸟不拉屎,全靠汉中财政转移,吃空饷吃得令人发指。
看着赶来守城的三泉县军队,徐敷言顿时脸都黑了。
确实有2500士卒,但兵甲齐备者不足500,好些当兵的就跟乞丐差不多。
恐怕还真就是乞丐!
先勒令乡下保长送来青壮,数量不够就在县城抓人凑齐2500人立即往兴元府赶。
徐敷言还没资格训斥,因为人家是中央直辖的,根本不归他这个利州路转运使管!
“贼寇来了,贼寇来了!”
一条快船从东边而来,差役跳到岸上飞奔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