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支使徐厚说:“朱成功在清风楼设宴。”
“也请了伯恩?”韩昭有些迷糊。徐厚问道:“也请了太守吗?”
两人边聊边走,也弄不明白啥情况,满腹狐疑的各自坐上马车。
等韩昭进了清风楼,发现整座酒楼已被朱铭包场,而且州院和通判厅官员来了不少。
官员们互相问候,然后打听情况,却是越问越糊涂。
不多时,通判何正卿也来了。
韩昭问道:“何大判可知今日有什么要事相商?”
何正卿摇头说:“太守不知吗?”
两人面面相觑,都搞不懂朱铭葫芦里卖什么药。
又等待片刻,州县两级官员,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那是哪来的兵?”某人的亲随在门外惊呼。
其余亲随,纷纷出门看热闹。
只见有一百人左右,个个着甲,刀枪齐备,小跑而来。
观其气势就是精兵!
直至此时,都没人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
就连城里的居民,也上街看热闹,对着士兵指指点点,猜测可能是外乡来的官兵。
动静太大,韩昭、何正卿带着众官出门查看。
何正卿揣测道:“不会是襄阳派来催促钱粮的吧?”
“多半如此。”
韩昭点头,踏前两步。
等这些士兵走近,韩昭发现领兵之人脸上刺字,瞬间明白那是个贼配军,当即问道:“尔等可是襄阳来的厢军?金州钱粮已在装船,过两日便运出去。”
杨志说道:“各位官老爷,请退回清风楼中,俺家相公随后就来。”
“伱家相公是哪位?”韩昭问道。
杨志咧嘴笑答:“却与韩太守是旧识。”
韩昭实在想不起是哪位故人,一头雾水回到酒楼内,喝着小酒等待故人。
朱铭却是去了校场,身边跟着近百士卒。
校场附近的营房,如今全住着自首盗贼,朱铭让他们到校场来领钱粮。
朱铭先发钱粮,每个人虽给得不多,但还是让盗贼们高兴。
朱铭问道:“你们可信得过我?”
“俺们来自首,当然信得过相公。”王二说道。
朱铭又说:“让你们自首是真,招安却是假的,无非打发几个钱粮遣送回乡。我不愿亏待你们,才把实情说出来。就算编为厢军,也吃不饱饭,你们可愿过那种日子?”
“不愿!”两百多盗贼大呼。
朱铭说道:“东京那个皇帝,只晓得自己享受。他把好官都贬了,只用奸臣当官,让奸臣搜刮百姓。喝你们的血,吃你们的肉,你们可忍得了?”
另一个叫董大梁的贼首说:“忍不了又能怎地?俺们也不想做贼,官府却不让俺们过安生日子。俺这次来自首,就想着相公是好官,能给咱们安排个活命的差事。”
朱铭说道:“现在到处都是盗贼,到处官逼民反。皇帝却不管百姓死活,你们回到乡下,过得了今年,也过不了明年。明年的赋税更重,因为朝廷在跟辽国打仗。我劝皇帝对百姓好些,皇帝就把我的官帽子摘了。我实在看不得百姓受苦,打算起兵造反。没卵子的,就带着盘缠回乡下种地,来年再被官吏征收重税,卖儿卖女讨一口饭吃。有卵子的,就跟着我一起杀进东京夺了鸟位!”
此言一出,众贼皆惊,随即兴奋莫名。
他们的胆子都比较大,毕竟胆子小也不会做贼。
现在有人带头造反,而且还是值得信赖的朱太守,仿佛瞬间就找到了主心骨。
“杀进东京,夺了鸟位!”
“杀进东京,夺了鸟位!”
“……”
朱铭拔剑高呼:“跟我走!”
码头那边,厢军步兵和厢军杂役,都被编为押运钱粮的纲军。
他们此时正在把钱粮往船上搬,已经装船一大半,再过两日就要启程运去襄阳。
朱铭带着两队乡勇、二百多盗贼,来到北城门控制门卒,随即骑马冲向码头:“所有士卒,全部放下活计,聚拢过来清点人数!”
那些纲军有近千人,一半属于没有战斗力的厢军役兵,另一半却是被张根操练过的厢军步兵。
虽然朱铭已经被罢官,虽然他拿不出公文,但这些厢军还是老老实实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