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送我啊!”
“还不快走。”
“来了!来了!”
翌日。
垂拱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顼目光瞧了瞧左右站着的大臣们。
许遵立刻站出来,“启禀陛下,开封知县王鸿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目无王法,还望陛下能够将其撤职。”
沈怀孝立刻站出来道:“真正徇私枉法的是许寺事吧!王知县秉公执法,严惩刁民,何错之有?倒是许寺事一直以来偏袒张三。”
赵顼问道:“可是张三只是派人去推广他店里的计税买卖,朕也不知道,他到底所犯何罪?”
沈怀孝道:“回禀陛下,据臣所知,张三指使他店中的珥笔,去蛊惑百姓不缴税.!”
“一派胡言。”
许遵立刻反驳道:“他只是想做这计税买卖,是有人做贼心虚,故意从中阻扰。”
沈怀孝道:“许事寺也当过知县,应该知道这收税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那张三凭借之前连续打赢几场官司,博得一些名气,就借此去蛊惑百姓雇佣他们事务所计税,还表示,若有任何不满,都可拒缴税钱,他们律师所将会帮着他们跟官府打官司的。
故而导致城南好几户百姓抗拒交税,以至于官府催缴税收受阻,王知县对此是深感担心,故而才将那些珥笔之人统统抓起来。”
许遵道:“身为知县,难道不应该先查清楚百姓为什么拒缴税钱吗?若是平白无故,那张三的确该受到严惩。”
沈怀孝道:“若是一件件事去查,一个个官司去打,那今年的税,就别想收上来了,到时你许仲途能负责吗?”
道理,还是金钱?
“好了!好了!”
赵顼赶忙出来打个圆场,“朕已经清楚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没有错,王知县恪尽职守,急于公务,朕能够体谅他。至于许寺事么,他身为判大理寺,对此提出质疑,也是职责所在。”
此话看似公允,但其实是偏向王鸿的。
只不过许遵身为判大理,他当然有资格过问。
谏官陈滔立刻站出来,道:“陛下,依臣看来,这一切都是那珥笔张三的错,一直以来都是由三司计税,他弄个计税出来,这不就是在暗示朝廷统计不公吗?这将严重损害朝廷的威信,也会危害国家安定,可是不能任由这种事发生。臣建议严惩张三,以儆效尤。”
“臣附议!”
不少大臣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陈滔的说法。
许遵立刻反驳道:“陛下,张斐并未违法,朝廷若因此就严惩张三,这不就是做贼心虚,代表着这里面有问题吗?这更会损害朝廷的威信。”
“许仲途。”
沈怀孝怒喝一声,“你为了自家女婿,就连脸都不要了吗?我们三司要统计一个国家的税收,中间难免会有错漏,而那张三就是凭借打官司挣钱,总会让他找到一两个错漏,到时闹到公堂之上,审计官员可能就连官位都不保,如此一来,谁敢还敢计税,谁还敢收税。”
许遵冷冷一笑:“有过失而不罚,无罪反受严惩,干脆你来大理寺任职算了。”
“够了!”
赵顼是再度喝止了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
谁心里不清楚啊!
要继续往公正、公平上面讲,官府只会更没面子。
因为,钱是不能少的。
沈怀孝说得非常明确,要是不惩治那些珥笔,人家就不敢去收税,因为这有可能会吃官司的。
这种现象确实是发生了,也不是他胡编乱造,只不过他是往大了说。
可一旦收不上税,这问题可就大了。
神宗皇帝又看了看前面站着的王安石、司马光、文彦博,“三位参知政事为何不语?”
司马光与王安石眼神一对,司马光先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臣也以为税收乃国之大计,不容有失,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王知县所为,并无过失。”
王安石马上站出来道:“但是张三亦是无心之举,这罪不至死,臣以为小惩大诫即可。”
文彦博最后补充道:“至于那计税买卖,臣以为要么官府赐其公文,专门辅助三司计税,要么就给予限制。”
他们三人这么一说,下面的官员自然就无话可说。
毕竟他们都是偏向王鸿的,饶是王安石都说要给予小惩大诫。
此时此刻,王安石也不敢给予张斐任何支持,目前国家的头等大事,就是收税,万一闹起来了,这后果是不堪设想。
许遵早就猜到是什么结果,这不是他能够阻止的,但是他要强调一点,张斐无罪,只是这水太浑了,踩进去了,难免会摔跤。
赵顼赶忙借坡下驴,“准奏。”
沈怀孝站出来道:“陛下,目前为止,还只是惩罚了听命于张三的珥笔,张三未受到任何惩罚,如此决断,难以令人信服啊!”
司马光眉头一皱,“此并非什么严重之事,小惩大诫足以。”
这显然也是在警告沈怀孝,你们凭此想整死张斐,那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官家刚刚才赐了御匾,这其实已经很打脸了,你们还要咄咄逼人,就有些不识趣了。
“我也支持小惩大诫,但问题是张三未受到惩罚。”沈怀孝是拒不退让,“我认为至少要给予一定的罚金,方能起到惩治的效果。”
赵顼觉得这脸已经被打了,重一点,轻一点,又有何意义,道:“此事就交予司马学士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