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谔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听着好像有些道理,但朝廷真的会怪罪宰相和转运使吗?
而那些官员离开皇庭后,直接去到府衙的大堂。
来到自己的地盘,唐仲文可没有在皇庭那般颓废,整个人都变得龙精虎猛,嚷嚷道:“他们这是要我们所有官员宣战呀!他检察院算什么东西,那苏子由也不过是一个雏鸟,他怎敢如此。咱们不用理会那什么狗屁判决,瞧他们又能怎样。”
“难道咱们就不想给那些士兵发足军饷么,朝廷养这么多兵,又不给足够的钱粮,咱们陕西路的田税可远不比上东南六路,咱们只能想尽办法,弥补这缺失。
这龌蹉事留给咱们干,也就罢了,可干完之后,还要惩罚咱们,卸磨杀驴也不是个杀法,就是闹到朝廷去,我也不怕。”
这回可真是将他们给气着了,个个都是破口大骂。
你朝廷不给足钱,你让我们怎么办,我总不能亏待自己吧,不只有去亏待那些士兵。
既然已经亏待了,多亏待一点又有何妨。
韦应方突然道:“诸位说得极是,如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咱们不能再这么继续干下去了。故此,咱们得坚决服从皇庭的判决,如数赔偿给那陈光。”
唐仲文惊诧道:“韦通判此话怎讲?”
韦应方只是笑了笑。
唐仲文愣了下,只拍脑门,“哎呦!你看,我这都被气糊涂了,对对对,该如数赔偿,一文都不能少。”
一直沉默的蔡延庆突然看向元绛,“元学士怎么看?”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看向这两位大佬。
元绛点点头道:“我认为韦通判说得极为有理,咱就事论事,皇庭也是依法判决,其判决并无过错。既然要依法,那咱们也得依法向朝廷讨要足够的军饷,军饷的额度是朝廷定的,募兵的数量,也是朝廷定的,这军费自然也是一文都不能少。”
韦应方激动道:“元学士说得极是,一文都不能少。”
其余官员也是纷纷点头。
此案要追根溯源,就必须先让朝廷将这钱都给补足,朝廷不给足钱,那咱们也就不管了。
让公检法去找钱吧!
元绛又道:“但话说回来,咱们也不能任人欺负。”
何春林好奇道:“元学士此话怎讲?”
元绛道:“根据皇庭的判决,那陈光的债务都得由我们来承担,但并没有说,咱们该给多少,那几十贯的利息,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们必须派个人去跟他们谈谈。”
此话一出,大家皆是一愣。
这.。
你竟然还能记得这事?
韦应方讪讪道:“元学士,这不过是小事。”
元绛皱眉道:“这可不是小事,将来可能还会有更多人索要赔偿,而我们是要将账目拿给朝廷看的,以此为咱们讨回公道。
如果朝廷发现,每个人都是几十贯的利息,而且又不是皇庭要求赔这么多得,你们想想看,到时朝廷会怎么想,定会认为我们从中浑水摸鱼,侵占公财,到时朝廷借此怪罪于我们,可就得不偿失啊!”
大家听得又是连连点头。
“还是元学士考虑的周到,这事咱们还真不能不防啊!”
“那张三可真是够阴险的,竟然也不提具体赔偿数目,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陷阱。”
“关键那利息确实不合法,朝廷要这么个赔法,朝廷肯定会怪罪咱们的,咱们最多也只能承担法定利息。”
“元学士请放心,此事我会派人去谈的,绝不会有人问题的。”
“就有劳韦通判了。”
蔡延庆瞧了眼元绛,心想,难道他们还想借此案,解决高利贷的问题?又是一石数鸟吗?
第二日。
仅仅过去一夜。
朝廷就先将三十贯抚恤金,十贯赏金,五贯利息钱,供四十五贯,以及六亩田地的地契送到皇庭来。
“李押司,其实犯不着这么着急的。”
张斐笑着向李永济言道。
李永济道:“此事是我们转运司的疏忽,我们转运使也希望早点解决。”
张斐拱手道:“那就代我跟元学士说一声谢谢。”
李永济又道:“至于陈光的债务问题,我们也愿意承担,但是对方的利息显然是违法的,如这种情况,张庭长认为我们该如何解决?”
张斐道:“可以提起上诉,也可以约对方来皇庭,商量着解决。”
李永济点点头道:“我们知道了,打扰了。告辞!”
张斐道:“蔡京,代我送送李押司。”
“免送!”
李永济拱手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蔡京也没打算去送,望着那些钱币,道:“老师,这看着像似毒药啊!”
“但也有可能是治病良药。”
张斐一笑,又道:“你去一趟检察院,让检察院将钱给陈光,这是他们的功劳,咱们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