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少卿受惊了。沈从自会向官家请罪。”沈从懊恼的说道。李纲却连连摆手,说道:“不怪你。都是我,平时和他们厮混习惯了。忘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不怪你,莫要自责。”沈从将这个匠作的所有麻衣找来,也未曾找到与自己手中麻衣缺口相吻合的衣物。也就说这个想要挟持李纲逃跑的人,不是自己要找的邓圭!这一小块的麻衣碎料,是凳子上的榫卯拉扯下来的一小块。和这些麻衣上的打铁时,火星烧出的缺口有本质的区别。亲从官们继续筛查其他的衣物,而沈从找到了惊魂未定的李纲。“李少卿,今日广备攻城作何人未曾上工?”沈从直接询问李纲,所有人都要筛查。李纲听到询问,立马说道:“有三人未曾上工,两人轮休,一人病休。可寻一个少丞陪着沈指挥一起去寻他们过来。”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广备攻城作出现了问题,自然由自己负责。“前去寻来。”沈从对全身再次披甲的程褚说道。程褚领命而去,带着一名少监,抓回了两人,这两人就是轮休的两人,被抓之时,正在和娘子敦伦。其实大宋普通人的夜生活哪有那么丰富?巫术、打架、酒精、敦伦才是他们的主要娱乐方式,那些斗狗、斗鸡、赌坊这些实在是太过奢侈了些。都不是他们。沈从摇头,麻衣是打铁之时,在最外面的衣物,耐火,不易燃烧。但是穿的极为不舒服,样式也不好看,这些麻衣,这两个人轮休的人并未带走。“指挥,找到了!”一名亲从官快步跑了过来,将手中麻衣递给了沈从,借着火把的光线,他看到了一个何字。“这是三坊老何的衣物,沈指挥找他?”李纲虽然不知道具体何事。但是也猜到了,可能沈从要抓的人就是自己颇为信任的老何!李纲想起自己当初和老何谈论官家的那些言论,就感觉头晕,这个人犯了什么事?!沈从点了点头,这个老何,嫌疑大了!病休本来就扎眼,现在又找不到人,亲从官还掌握了证据!“去抓人。”沈从再次让程褚领着一营的人去了。既然找到了人,就好说,他跑不了。这汴京城虽然不宵禁,可也不是不关城门的,只要在城里,他总会把这个可能是邓圭的老何给找出来。没过一个时辰,老何就被抓捕归案,没两句审问,连大刑都没上,三作坊的老何就交代了。老何不是邓圭。老何是受人之托,去甜水巷和天玥姑娘交换情报。而邓圭付给老何一笔银钱,算是跑腿费。老何每次去甜水巷的时候,这天玥姑娘也会贴心的招呼一番老何。帮老何洗漱一番,还会说不少的贴心的话,虽然老何心中早就怀疑,但是依旧乐此不彼。今天甜水巷出了事,老何惶恐之下,就要逃跑,他告了病假,就开始收拾行装。结果老何到了城门口,城门关闭了。没跑掉。沈从通过口供找到了邓圭,这是个从北地逃回来的汉人,在老何所领的三坊做事。手艺并不算强。邓圭的家中还搜出了大量的图纸,决胜战车的图样和改良的床子弩就在其列。沈从看着手里的口供文书,皱着眉说道:“你胆子挺大的嘛,察子都查到了广备攻城作,你还一脸坦然的站得笔直,丝毫不慌。”“还故意用言语激怒了那个匠作,让其刺杀朝堂大员。”“如果老何逃了,这天下再没有人知道,你就是邓圭了。厉害,厉害。”邓圭被绑在木架之上,身上伤痕累累,可是他除了今天抓捕的事,其他的事一句不提。邓圭吐了口血沫,摇着头说道:“我都交代了,前段时间那个使者,宇文虚中是金国黑水司的头子,我们都是给他卖命领赏银。”“很多谍子的情报,都是蜜蜡封的,我就是赚个钱。知道的不多。”“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知道更多的事。”黑水司,沈从知道,宇文虚中的信件里曾经提过,金国仿照大宋朝堂的皇城司,建了黑水司,专门负责刺探之事。沈从看着邓圭身上的伤口知道不能再打了,再打怕是要出人命,此人很重要,对埋在汴京的钉子,很有帮助。最关键的是,邓圭手里有与金国私通的名单。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沈从忽然想到了李纲的建议,那就是小黑屋,官家所说的感官剥离实验。这一点上,沈从认为刑狱之内岂能如此温和,一直未曾将这刑罚,用出来。但现在,好像可以用了。“把前两天做的那口黑棺材,抬上来!”沈从说道。官家是个纯善的人,就是惩处别人的时候,也是以温和的手段,但是沈从就不是了,他是专门做这个行当,小黑屋虽然可怕,但是依旧不能满足他的需要。手下抬进来一口黑棺材,只不过这棺材里面钉着梢,一大盘绳子,棺材盖上有根铁管子,还有个漏斗。“把他放进去,把手、脚、头固定好。把两个推板推进去,卡住他的脑袋,把铁管子塞进他的嘴里,对,顺着喉咙塞进去,每天早中晚三顿稀饭,从管子里灌进去。把盖子盖上,封好。”沈从管这个叫感官、行动剥离实验,名字源于新帝的感官实验。他还请仵作的大师傅来过一趟,专门做的管子,不长不短刚好卡主。人是死不了,但是体验绝对不会好。自己这一手黑棺材,其实比那请君入瓮的刑罚,要温和太多了。请君入瓮那种把戏,稍不留神,瓮中的犯人就是个死字,即使活下来,也是受伤颇重。自己这手段,很温和。仁宗年间,也废了不少的刑罚,一个比一个的凶残。沈从是帝王爪牙,为官家做事,办好事是他的本职。即使他不愿审案子,但他也必须要做。而且他很喜欢新帝发那些册子上的那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人民的残忍。“先关两天试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