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沈州一江之隔。沈州金军本来以为大宋皇帝今年不会越过辽河。可惜岳飞在堪舆图上寻摸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沈州的地理位置,最适合官家的行在战略。两个人一合计,就把行在的位置,拍在了沈州的位置上。岳飞乘船,气势汹汹的逼近了沈州,把沈州的金军守军吓得魂飞魄散,脚丫子不挨地,连夜就转进回了会宁府。岳飞追的时候,仿佛听到了金人在喊【岳飞打过来了】的号子声,让岳飞觉得莫名其妙。“岳飞呀,朕还以为沈州还要打几天的时间,没成想一天就拿下了。好好好!大大有赏。你说咱们是不是再进一步,打他的黄龙府?”赵桓指着堪舆图上,黄龙府的位置,兴趣盎然的问着岳飞。岳飞眨巴眨巴眼,看着极度膨胀的赵桓,略带为难的说道:“臣以为不妥。”“黄龙府和会宁府路途遥远,辽东郡刚刚拿下,盗匪、流寇数不胜数,百姓苦不堪言而乡吏甚乱,官家此时打黄龙府,二十万人的粮草补给困难,实在是有些过于冒进。”赵桓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咱们今年就打到这里了?”岳飞在堪舆图上点了下和奉圣州(张家口)军堡面对面的乌沙堡,临潢城与坤仪州说道:“金人在乌沙堡折两万精卒,可是在临潢城、坤仪州、辽阳城三地,仅仅在行辕折万人,剩余的死伤,皆为签军,金人精锐依旧有善战之力,臣以为,官家还是不能小觑金人。”“臣以为此时兴兵,我大宋军卒已经连续征战四年,金人乃是强敌,不可生骄躁之心,这是官家教给臣的。”赵桓终于知道为什么宋太宗会输了。岳飞这一连串的话,赵桓听的脸上无光,有点打自己脸的感觉。老子是皇帝,你说话客气点,婉转点呀喂!但是不可否认,打仗的事,不在行,很容易出问题。怎么看大宋连战连胜,半年的窗口期还有俩月,他想着更进一步,但是岳飞很显然明白,此时再战,恐有巨变。而且岳飞还有军令要驰援后套磴口,这两件事就冲突了。两线作战很容易出现纰漏,岳飞的直言,让赵桓的脸色不太好看。【历史事件提醒:太宗得鹞,绝俊异,私自臂之。望见郑公(魏征),乃藏于怀。】【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语古帝王逸豫,微以讽谏。语久,帝惜鹞且死,而素严敬征,欲尽其言。征语不时尽,鹞死怀中。】【是所谓太宗怀鹞,桓典乘骢。嘉宾赋雪,圣祖吟虹。】得亏是赵桓读古文时间久了,这点文绉绉的话,自然能看的明白,大概就是说的唐太宗得到了一只非常神俊的鹞鹰,私下里放在手臂上玩耍,正好魏征来了。唐太宗赶紧藏在了怀里,魏征看出来了太宗怀里有只鸟,故意把事情说的很慢,唐太宗最后捂死了神俊的鹞鹰。四大明君的历史典故,太宗怀鹞,桓典乘骢。嘉宾赋雪,圣祖吟虹。【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听不信是混蛋。】赵桓看着眼帘的字幕,反复告诉自己要做明君,岳飞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不宜和金人动兵,那就暂时占了沈州,来年再做图谋就是。“既然不宜和金人动兵,那之前岳将军问朕打西夏到什么程度作甚?”赵桓疑惑的问道。“西夏不过蟊贼也。”岳飞笑着解释道,打金人那自然需要全力以赴,打西夏如同度假。西夏很弱很弱,若不是大宋朝中党争甚剧,西夏还在不在,还是疑问。“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岳将军也不要有轻敌之心呀。”赵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自己飘了想着黄龙府,被岳飞说了一顿。赵桓借着话,点了岳飞一句,算是还了回来。男人的乐趣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赵桓借着后世大能的话又教育了一番岳飞。岳飞俯首说道:“官家妙语连珠,谨记官家教诲。”“沈州行在,扫清周围流匪群寇之后,就着手准备建城,岳将军知道朕的决心,明年朕要在沈州,看着岳将军彻底消灭金人!”赵桓指着沈州的位置说道。他用的是消灭而不是打败。太原城外累累白骨,时刻出现在赵桓的梦里,忠魂铭的低吟时刻响彻耳边,他始终不忘记,那是大宋之耻。本来赵桓打算在本溪建立行在,可惜本溪是个矿山,建了行在,交通不便,而且矿山因为种种原因,人丁不旺,用工部的话说就是不宜聚气。岳飞依据地势,依山傍水的沈州最为合适,工部对于沈州没有意见,只是还是原来的问题,沈州金人占着,是金国的。建行在,难道和金国商量着来?赵桓考虑再三,决定把过去的瞭望之城的沈州,变成大宋再次攻伐金国的桥头堡!岳飞一晚上就把沈州拿下,给赵桓用来建行在。官家看上的东西,当然要拿下来!在秦汉时候,辽东郡中部都尉的治所就是沈州,沈州虽然依旧是个围不过七里的小城,但是周围聚集了无数的百姓,此地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城外聚集着无数的百姓,民宅数里,这种延绵数里的景象,赵桓仅仅在汴京、燕京、太原、大同府这些地方见过,其余城池城墙内的地方,都够用了。“千年聚气一朝散。朕有些担心拆了侯城,沈州这座城,会不会百年之后,被人称为昏政。”赵桓看着窗外沈州的城墙,有些犹豫的说道。同样是春秋时就已经建成,同样是聚气千年的被毁城的还有太原城。赵桓深深的记得自己对晋阳城那座一千四百多年的大城的可惜,还记得太原城外那连绵数里的废墟。“官家又不是拆了不建城了,而且依靠燕京、太原城的拆建的经验,这次的沈州拆建,百姓怕是要笑的眉开眼笑了。”赵英善经营,弄的尚膳楼遍及大江南北,他对沈州的拆建已经预料到了那种盛况。发财全靠拆一字。赵桓看着太原城和沈州城两个位置,自己和宋太宗赵光义的行径,如出一辙,都是毁城,但是其结果却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