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知道了官家这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臣明白了。”赵英俯首说道,就准备去交待孙历把这个倭国女子盯紧点。赵桓目瞪口呆的看着赵英,这也能行?他头疼万分拦住了赵英,这个人总是在这方面误解自己的含义。赵英被官家拦住,脸色变得非常奇怪,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才说道:“官家,人必须要有些缺点,才能不被人惦记。”赵英说完就离开了文德殿,留下了若有所思的赵桓。赵英这话说的没错,皇帝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他的职业,若是没有缺点,的确是有些让所有人惊恐。这让赵桓想起了那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赵桓没有阻拦赵英下去交待,将手中的公文放下,拍着手中的札子想了很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文德殿说道:“去把王奇喊来。”王奇,大宋知枢密院事,是大宋朝除皇帝外,最高军事领导,掌管军事机密事务、边地防务、并兼禁军、粮草调运、京师城防、军阶升迁、粮饷发放、军械维护等等诸多方面。是赵桓登基的从龙之臣,原东宫洗马,据首膺表擢之功。在今年过年时候,李纲升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王奇从权知枢密院事,擢为知枢密院事。这个职位在蔡攸随他父亲蔡京离京的时候,一直空缺了将近五年之久。赵桓对王奇说不上信任,此人也一直很少在朝政上表态,默默的做好蔡攸当初做的事,那就是人形印章机。“参见陛下,陛下万安。”王奇拱手用力的弯腰行了个大礼,大宋不兴跪礼,王奇用了最大的诚意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免礼,来坐。”赵桓拍了拍大宋会议室一旁的桌椅笑着说道。王奇瞳孔一缩,慢慢的坐在了赵桓的右侧,小心翼翼的只坐了半个,他尽量保证自己的脸色平静,疑惑的问道:“陛下寻臣来什么事?”“王少卿,你跟着朕有几年了?十五年?”赵桓笑着问道,让孙历给王奇上了一杯茶。王奇捧着手中的茶杯,满脸笑意的说道:“宣和五年,陛下被立为太子,组建东宫时候,臣就在了,这么算的话是十八年了。”十八年,赵桓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蔡攸被罢黜之后,朕就让你做了权知枢密院事,这有六年了吧,三年一迁,你两次上上评,朕才擢升,你心里有怨怼吗?”王奇的瞳孔陡然放大,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作长揖说道:“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无一时无一刻敢忘记陛下的提携,臣这六年来做事,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臣愚钝,臣不知道错在哪里。”“定有小人在陛下耳边献谗言以昧上,臣不明白臣错在何处。”赵桓示意王奇坐下说道:“朕今天找你来,就是跟你聊聊,你不要紧张。靖康初年朕北上去了河东路,八门进京,亲从官一千五百众,有五百众开门揖盗,不知道王少卿知道为何吗?”王奇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说道:“臣知道。”赵桓满脸笑意的给王奇满上了茶水,笑着说道:“当时时局动荡,连朕都不清楚去河东路是否能够转回,朕当时就是脑袋一热,就跟着小种相公去了,良禽择木而栖嘛,朕能理解。”“靖康二年时候,朕偶感风寒,昏迷不醒,朱贵妃急招人冲喜,当时燕王、越王密谋还政太上皇,居然把书信传进艮岳宫,不知道此事王少卿知道吗?”王奇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臣知道。”赵桓靠在椅背上,点头说道:“朱贵妃是个妇道人家,她不明白国事更迭的凶险,还要给朕冲喜,谌儿当时还小,不堪大任,王少卿考虑周全,也算是为国。朕不怪罪。”“靖康三年,景王、肃王谋反,肃王全家吊死家中,循王迫不得已奔丧,王少卿知道为什么肃王全家吊死在家中吗?”王奇猛地站了起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说道:“臣知道。”“啪。”茶杯因为王奇的动作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茶水四溅,流到了跪在地上的王奇手边。赵桓示意孙历打扫干净茶杯,说道:“茶杯碎了,孙历给王少卿换一个。”“靖康四年,孟太皇太后进京,朕的曹贤妃就被赶出了福宁宫,去了西北的小阁楼里,至今未归。这件事是几个老宫人做的,朕一直纳闷,他们为何这么大的胆子,胆敢以下犯上,王少卿知道吗?”王奇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做声。赵桓从袖子里拿出了本札子,说道:“靖康六年桃月,你调拨了一批物资给了永定行路,床子弩十七张、步人甲一百副,决胜战车十辆,蒺藜炮一百二十门等等。总价值四十万枚大宋银元,有这事吧。”“王少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呀,你做的再隐蔽,也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呀。”王奇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响的说道:“臣知罪,陛下饶命。”赵桓叹气的说道:“朕说不给永兴军路的军头们调拨补欠的军饷,折家家主上了札子言明家教不严,惩罚了折家次房,这才查到了这批账目,朕才知道,朕身边埋着这么个双面人呀,一面忠心耿耿,一面欺上瞒下。”“好了,起来吧,朕没让大理寺去拿你,就是给你面子,也是维护我大宋朝的面子,待会儿回去写个乞骸骨的札子,朕给你准了,归乡吧。善始善终,也算是我们君臣情谊。”“谢陛下隆恩!”王奇用力的在地上磕了个头,颤巍巍的离开了文德殿。赵桓看着王奇的背影叹气的说道:“到现在都不肯称呼朕一声官家,还只肯叫陛下。朕何时薄待过他。”孙历小心的问道:“官家,王少卿是荆湖人,最近盛传荆湖有水匪闹事,怕是有凶险,恐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