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部正式进驻抚宁县的时候,这个时间在古代已经是中秋,黄昏时分天气已经有些寒冷。
除了看到破败又低矮的抚宁县城墙外,还能看到不少孩子卷缩着身体在城门处,晒着那几乎已经没有温度的阳光,他们大多数仅有的一件破烂单衣还遮掩不了手臂,有些还显露着脚掌。
这情况比绥德城糟糕太多。又兴许,因为小王衙内要进绥德城,所以绥德城附近的这类人已经被维稳部队捉去关起来了。
有时候么坐牢相反是一种好事,至少有点能保证不被饿死的东西吃。
不用进衙门去问相关情况,王雱也知道抚宁县的牢房是空的,因为关押犯人是要花费成本的。事实上西北战区很少把人关牢里,大多数会用于做炮灰或者苦力拉去建设攻势。胆子小本领弱的会累死病死,胆子大本领大的那些会跑掉,加入土匪山寨去抱团。这就是大西北的全貌。
从南门进入,经过并不算长的南街,沿路而来见到类似衣不遮体的群体太多,竟是以女性居多。
若在当年的舒州地区,看到这类人他们的眼睛里一定会有不满。但在这裏没有,她们的眼神看不到愤怒和恨意,甚至没有畏惧。
显然留在这裏的已经是认命了的一群人。事实上但凡有办法的人都已经变卖了家产,通过贿赂“现管”拿到了边境通行牌票后撤离了。
是的大宋虽然没有严格的户籍制度,远行不要路引,但西北战区不同,没有官府批准是不许随意撤离的,随便移动逃亡的不被马贼杀死,也会被比较密集的军伍当做乱民逃户杀死,或抓去做奴隶苦力。这是默认政策。
“奇怪,男人们都去了哪里?很少见男人。”跟在身边的展昭大皱着眉头喃喃问道。
王雱只是看着走马观花,没说话回应。
在县衙不远处,有个比较柔弱的小姑娘很神气的站在街边观察。她仅仅只是表情很神气,但实际上力弱了,她是靠着墙壁才能站立的样子。
论年纪,王雱也只比她大个一两岁的样子。
王雱停下脚步,一副大哥哥对妹妹说话的样子道:“小姑娘你不要紧张……”
“我没有紧张。”小姑娘很神气的模样打断。
穆桂英险些笑喷,王雱则是有些尴尬,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还有点想抽这个小姑娘的后脑勺。只是说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怎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王雱又问道。
小姑娘看了一下王雱的官袍,胆子很大地说道:“大人您可以先给我一点吃的吗?”
“可以的。”王雱伸手去穆大娘的口袋里拿了一块压缩军粮,放在她手里。
小姑娘没吃,凑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吞了两下口水,急忙把干粮收在了怀里,又说道:“俺叫罗娜,附近的人喊我爹爹老罗,喊俺小娜。”
“哦……辣么你爹是干什么的?”王雱再问道。
“俺爹是铁匠,手艺很高的那种。”小娜说道。
“你怕是在吹牛吧,手艺很高的匠人,何故把你饿成这个样子呢?你看看你,都快没力气站稳了。”王雱道。
小娜说道:“俺爹现在没打铁了,被人捉去北山煤矿服役,突击挖煤,乃是响应县衙的‘凛冬将至’。煤矿塌陷的时候死了三十多人,伤了百人,俺爹运气还算好,只是伤了腿,矿洞里很混乱,工作条件很糟糕,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不过事后还是有在矿区巡逻的相关差人把大家都想办法弄出来了,于是我爹就被暂时批准在家里养着,但俺家也就没饭吃了,现在这边的米实在太贵了。”
王雱铁青着脸道:“高手艺的匠人抓壮丁去挖煤,还出现了塌陷事故?谁下的命令!”
“乃是县丞大人下的命令,他说即将到任的新任知县是个着名酷吏,且是对煤炭有特殊情结的煤老板。所以必须在他到任前,在库房储备一些煤炭做做样子才行。于是就大家都被捉进矿洞里去了。”小娜嘴巴很快的样子说道。
“妈的简直胡说八道!”
到此王雱暴跳如雷的道:“给老子把县丞叫来这个地方和这死丫头对质,她们总有一个人在胡扯,对质之后谁胡说,我就把谁吊起来!”
全柏林和展昭抬手捂着脸,觉得这个暴走小孩脾气太坏,很容易吓着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