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开始冷下来了。
当初的小鼻涕童王小丫,现在已经长高了好些,她开始进入了八岁的虚岁了。
原本较为枯黄的头发长黑了不少,她娘帮她编了两个羊角辫,把她的小脑壳变为了个“丫”字。
鉴于现在日子好过了,二丫也长大了不少,所以相比以前她调皮了许多,跑进了书房来趴在大老王书桌上,往上翘着小腿摇摆着。
“文安自己去玩,莫来胡闹,爹爹有事要考虑。”王安石很头疼的模样。
换王雱这么干肯定被揍,不过老王对郑二娘一系自来有愧疚,这段日子王雱不在,其实家里也不太平。夫人吴琼就不是一个让人安稳的存在,她不是坏人,但妇人的小心思、封建时代的主母气场她也是有的,基本上王雱不在二丫一家、外加老王的日子都不算好过。
“爹爹我有个疑问。”二丫继续趴在桌子上调皮。
王安石也没有呵斥,只得放下毛笔念着胡须道:“文安为何疑问?”
“现在是不是要打仗了啊?”二丫道。
王安石叹息一声,点头道:“有这可能,你哥哥弹劾种鄂的文书已到枢密院,他说的有些道理,但爹爹这心中没底,到底该怎么回应当下的西北局势拿捏不定。”
“大雱弹劾他,说明种鄂是坏人,捉来京城吊起来打才得行。”二丫道。
王安石微微一笑,摇头道:“这却是未必。你哥哥做事自来漂浮,让为父有些不信任。司马光说种鄂是坏人,但为父看来还有待观察。我不信任他们如此简单粗暴的去定论一件大事。”
顿了顿王安石再道:“我不主张现这个节骨眼开战,但我也认为你哥哥王雱的建议,一个劲装孙子、对西夏人的骚扰扣边让步也不是良法。那么在这左右为难之际为了维持国格,李参作为陕西最高官员,默许几路主战力量靠近边境线作为回应,这么看我不敢说李参对,但也没有明显错误。在几方都没有明显错误的时候,种鄂将军作为现今西北威望最高的军人,对羌人的影响力也继承了他父亲种世衡威望,举足轻重。你哥哥却选择了这时候弹劾种鄂,文安啊,爹爹现在也迷糊了,这到底什么事呢?”
“反正大雱不是坏人,所以种鄂是坏人。”小萝莉不明觉厉地说道。
王安石不禁失笑道:“你八岁还不满,做出这番判断也算不得逻辑缺陷,所以为父不骂你。我只说,真正让我为难的在于,你哥哥这举动有很强的政治用意,甚至是偏于下三滥,但我也不能说他错。我之所以迟迟没代表枢密院进行批复,不是害怕别人弹劾我护短护儿子,而是这节骨眼上,边境形势的紧张这并非种鄂的错。作为西北最能战的种家军灵魂,在枢密院立场为整个西北大环境考虑,还参考到了种鄂在少民羌人中的影响力的话,那么你哥哥弹劾种鄂的文书是不合时宜的。这就是爹爹不能随便做出决策的原因。”
“文安我有一计可破此局。”二丫最喜欢看模仿秀节目了,便模仿着当初的大雱神经兮兮的道。
王安石道:“说来为父听听。”
“爹爹既是难以决策,就需要交给皇帝。”二丫咬着指头道。
王安石偏着脑袋想了想道,“这是胡闹,首先这不是皇帝的事务,还到不了那个层面,那也是推卸不想担负责任。该怎么做事大宋是有规矩的,爹爹不想推卸责任,我只是需要冷静下来,判断清楚各方面的利弊。”
“那么爹爹想清楚了吗?”二丫好奇的道。
“两日了,没想清楚。”王安石很为难。
二丫便又生一计道:“大雱哥哥有名言,但左右为难的时候就代表怎么做都对,别迟疑,随便选个做出相公该有的表态,如此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