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正在咬牙切齿,看着后苑里来临的春意,她却丝毫也高兴不起来。
恍惚间,她和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发现今年的东京尤其繁荣,并且这个冬天不太冷。她只是始终着眼于张丛训被抓的事而恼火。
“昨夜本座观察星象,星辰将变,将星正在远离正星而去,天地之像,一般会应验于人世之间,这便是本座之森罗万像理论,这代表一些地方出了问题,一些事正在偏离正确轨道,将星远离,也就代表着小人猖獗,而正星暗淡,则预示着皇家恐有大事发生!”
于曹皇后身边自称本座者,正式太后哥哥曹佾的师尊,现今道门泰斗吕纯阳,看起来只四十岁左右年纪,端的是有仙风道骨之态。
这些话,其实几年前吕纯阳就亲口对皇后说过,只是曹皇后也不傻,觉得吕神仙有些过于敏感,小题大做了。
但是很不幸,今日就发生了张丛训被抓的事,且包拯已经逆天了,直接接管了上四军的指挥权,但凡传统将门曹家系和石家系的将领,几乎连理由都不要,紧急换防派出了京城,分别送去了河东韩琦、河北张方平的麾下。
张方平虽然奔放但还好些,不过韩琦性格自来火爆,以杀军官着称而恶名在外。现在曹皇后是真的急了,隐隐约约的,觉得这是有些人在搞清洗或者迫害。
但是有口难言,皇帝被陈总管护着躲起辟谷辟俗气,谁都见不到。而包老大抬着三口圣刀直接犯浑了,东京留守司已经升帐。王安石其心可诛,竟是没怎么审查,就签了东京留守司的军令权确认文书。
这就代表着,包拯在建制守法派的眼睛里已经合法,正式进入了无敌状态。
其后曹皇后紧急召见司马光,想从大宋法理和规矩上找到他们的漏洞,但是司马光也没办法,规矩上无漏洞,至于政治上:包拯有个特点是谁都不喜欢他,但谁都不会真恨他,还信他。
到此曹皇后也不禁感慨,做官能做到包拯这个地步,他还真的是一种境界了,政治上不是巅峰,但是人生追求和信仰之上,老包他化境巅峰了。谁说的皇帝糊涂没眼光,关键时候文彦博这些人兴许都能妥协,但皇帝把包拯和王安石冷藏了多年,最终时刻的最终权利、却仍旧交给了坚刚不可夺其志的包拯和王安石。
司马光没办法,皇后便寄望于独立于中书门下之外的监察机构、紧急召见了在京纠察刑狱司韩绛,但韩绛这家伙汇同王安石商议后,并没有否决东京留守司的紧急状态。
这就很麻烦了,若韩绛这个最高仲裁官否决了包拯,那虽然还是争议,但是外部的其他曹家系将领就能挥师进京勤王。然而没有韩绛的裁决,王安石全国兵马戒严的枢密令也已经发出,那么理论上任何一系军队在这个时刻妄动一步,就是叛乱无疑。
现在,大宋只有一个人能出来抽包拯一顿平息事件,就是皇帝本人,可惜就连曹皇后都见不到他,他就是不出来露面,谁知道他在干什么呢。
曹皇后甚至无法确定,这些所有的人,和是有的事,是不是陷入了某人精心设计的圈套中?
既然想不明白,现在曹皇后忽然发现,吕纯阳很早以前的“星变预言”正在验证之中,而与之对应的是,唯一亲近皇后的张丛训被抓了,皇城都已经快被东京留守司接管,王雱的人白玉棠和展昭在耀武扬威的行走?
思考着这些,曹皇后的眼睛里闪过极端的愤怒之色,不过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喃喃道:“道长说皇家恐有大事,又能有多大事呢?”
吕纯阳摇头道:“天机不可具体获知,本座亦不知晓,无法对此言明,娘娘见谅。”
这就是吕纯阳让曹皇后信任的地方,想了想,皇后叹息一声道:“不就是在皇帝身体不好的情况下,他们来确定大统继承人吗?赵宗实……是不是你在干什么?难道本宫往日对你的训导、你都忘记了?”
吕纯阳不表达这方面的意见,只淡淡的道:“娘娘在这个时候身负国母之责任,您需要有一支属于您自己的军队,要足以抵抗住风浪,而不能坐等大宋以及赵家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里。”
“你是说……包拯不可信任?”曹皇后问道。
“本座说的是国母之义务,而不是评价包大人。”吕纯阳摇头道。
“那么,军队从哪来?”曹皇后又好奇的问道。
“危急时刻,道门身为国教自当效力。王安石和包拯能戒严军队,却无法阻止娘娘召衞道士进京驱逐魔障。”吕纯阳建议道。
“这事太过敏感,太过重大,本宫要仔细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