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胡商武装们在离开秀容城后,才发现此行目的地并非晋阳那花花世界,而是南面崎岖荒凉的山野,心中自是颇为惊疑。戗
但后面就跟着数千精勇强悍的晋阳兵,心中纵有什么不满的想法,他们也不敢流露出来,只能依从命令,乖乖向南而行。
当他们见到对面疑似对手的一方人数远远少于己方的时候,心中的忧惧顿时消散一空,言行渐渐恣意起来,且不断的做出各种挑衅的动作,心中开始幻想结束这场战斗后便可转赴晋阳领取奖赏,但却浑然不觉周遭的同伴神情反应都有些异常。
各路人马眼见敌方势弱,便都骚动起来。但身处队伍左后方的骆超却下令他所部人马放慢步伐并向他靠拢,并小声嘀咕道:“这支人马人众虽然不多,阵伍却并不散漫,绝非离石胡众能有的气势。
既非晋阳人马,想必应是西朝北州精锐,绝不是这些商团的乌合之众能够攻杀战胜的。你等都要小心一些,不要贸然上前浪战!”
身在其部伍中的李允信闻言后便凑近过来,皱眉作态不解道:“将军,西军精锐真的那么强悍可畏?但他们不是几年前还输给高王大军?更何况才只这些员众,咱们却有上万的人马呢!”
骆超对这操着亲切乡音同时又颇精壮悍勇的小老乡也颇关照,闻言后便叹息道:“你也知能胜西军的是高王大军,同眼前这些乌合之众有何干系。
交战在即,也不妨跟你们这些贪功忘命的儿郎们交一个底,这几千杂众本就是用以消磨敌军士力,真正的杀招还是后路的秀容郡兵。你们强要上前也只是送死,即便侥幸活下来,怕也不会有什么奖赏!戗
晋阳府库虽然充盈,但却也不会豪施给你们这些外人。老子又岂是俗类?旧年也曾是广据秦陇的一方豪杰,入此后却经年闲置,这些六州镇奴们最是霸槽护食,外人若想于此出头,实在难如登天!”
讲到这里,骆超那已经颇见沧桑风霜的脸庞上已是满满的怀才不遇的幽愤,他弱冠之年便已经雄踞一方,几番波折跳反都能顺应潮流,权势地位也都水涨船高,自认为也算是一个乱世枭雄。
结果在归降东朝后他却一连坐了多年冷板凳,始终被排斥在军政要位之外,堂堂的一个统军大都督,居然被发配到马陵戍担任一名戍主,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耻辱!
这一番怀才不遇的幽愤感慨,一般情况下他自是不敢显露出来,在面对李允信这个初入此境的小老乡时便不由得稍作流露。
李允信听到骆超这番忿言,心中却颇有幸灾乐祸的快意,他之前的确不认识骆超,但在一番交流相处下来之后,才想起来这家伙就是在正光年间祸害秦州乡土的叛军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