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奸当世,使我国家痛分东西,而今东面贼势更张、竟然欺天窃命,这就难免会令世道之内的看客暗生狂想。幸在宇文大王定力超凡,未为邪言蛊惑,仍然从容运计。
但参天之木亦难免腐枝并生,以私计凌于国计,以私欲干于世情,所以有失博大稳重、乱命暗生。受扰者绝非我一人,但我亦知宇文大王视听英明、不久必悟,是故并未急于内谏,而是仍然专情于事,以图后报。”
陆通听到这里,虽然彼此立场不同,但也不免在心内颇生认同。他身为宇文泰的心腹,对其近来对人对事的态度转变也是颇有感受,只是不敢像李泰表达的这么直接。
简而言之,北魏分裂成东西两家之后,西魏虽然立于贫弱,但每每还能以弱克强,硬扛住来自东面的威逼压力。宇文泰作为西魏的实际首脑,自然也在心内对标东魏的高欢。
如今高欢已逝,就连儿子都换到了第二茬,而且也已经成功的代魏自立。宇文泰心内当然也是暗生焦虑,其目的和诉求变得强烈起来,一些行为较之此前自然就会发生转变。而与荆州军府和李泰的矛盾爆发,就是这种转变最直接、猛烈的体现。
相对于急于家天下的宇文泰,毫无疑问李泰的做法更加迎合众愿。其人并未急于举兵内向、发动内斗,而是仍然以开拓为先,为做大他们这块饼而继续努力,而不是急于踢人下桌。
但当思绪流转至此的时候,陆通连忙又在心内暗暗告诫自己,不敢再继续深入联想下去。
“公等今日携命而来,让我心知所计无误,我与宇文大王此心仍有相知之处,共奖王室、不忘初心。知己相得,令人愉悦!所以我接下来要借绥德公转奏之事,想必也能获允。”
讲到这里,李泰又拍拍案上那拨在一边的玉册,旋即便又说道:“绥德公亦应知我,时至今日我已非旧年仓皇归义之少年,不患功业不彰、势位不显,江河之间颇传薄名。然旧者功勋岂是一人能就?时至今日,所憾者唯麾下诸得力之士仍多寂寂无名,此众徒卒前事未酬,我又有何面目骄立前班?”
既然要搞新字头,那自然不能光顾着自己一个人的名位争取,兄弟们也都需要共同进步!
陆通听到这话后便又欠身道:“此事行前中外府亦有所论,只因此间露布捷报尚未入府,军机详情尚未得知,故而一应封授诸事无从处置。请大王放心,江陵此战寰宇瞩目,只待大军凯旋,凡所有功之士必然尽得封奖!”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又笑起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老子只要接受这一名位,那就说明我就是跟宇文泰沆瀣一气的一路货色了,可问题是宇文泰有的权力我还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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