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礼成话音刚落,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连那个年少轻狂、狂言臧否的卢思道,这会儿也惊讶的张开嘴巴,看看周围环境确实是在邺南的庄园而非异国他乡,然后又回望向李礼成,这些话是你能随便说、我能随便听的?
主人王曦也没想到李礼成之前还藏头露尾,这一坦诚起来顿时便让他吓得想要掩耳逃走,好一会儿之后才连忙向李礼成摆手道:“郎君切勿复言此等大逆之辞!吾国自有法度,岂容如此、如此……请勿复言、请勿复言!”
李礼成这会儿却是从容淡定得很,望着王曦继续笑语道:“我家大王亦有言盛赞君侯,旧者吾国大司马入洛,对君侯征而不得,诚为一憾。后贺六浑为诸子选募师友,君侯亦得预列其中。连番得赏,岂是幸至?
大王又言,君侯之才岂止幕府一臣?待到流年运亨,秦王之流亦可取而代之。君侯若有意西去,大王一定扫榻相迎……”
“郎君慎言啊!”
李礼成之前口无遮拦已经是让王曦颇感刺激,而这一番称得上诛心之言的话更是吓得他几乎要跳起来捂住这家伙的嘴巴,直接吓出了一身白毛冷汗,这家伙真是啥都敢往外说啊!
说什么他的才能不只幕府一臣,就连杨愔都可以取而代之。问题是,他把杨愔取而代之,那也得他老大把杨愔的老大取而代之啊!
其他众人这会儿也都惊慌变色,忙不迭低呼道:“李郎请勿复言,东朝情势险恶,因言致罪者不乏!此间数言如若流泄于外,我等恐俱性命不存啊!”
“实在对不住、对不住!我当真不知此间情势之险,只是、只是希望能将大王求贤访贤的热情向诸位稍作转达!河北多才士,大王所重者又岂止王君侯一人,还有……唉,暴政之甚,防民之口,声言未敢,道路以目啊!”
李礼成这才后知后觉、一脸懊恼的拍膝说道,转又望着王松年道:“君侯数言此间皆是亲友至交,所以我、我也急于表露诚意,所以便未敢再有隐瞒。这、这又如何是好?”
众人听到这话后,又不免一脸幽怨的望向王松年,你这是给咱们招来一个什么大宝贝?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做梦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尤其如今皇帝陛下暴虐渐露、让人惊惧,真要此间事情稍有泄露,只怕他们与会众人全都难以独善其身!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此间幸在并无生人耳目,但之后如何也不得不防!”
王曦这会儿额头冷汗都直涌出来,这宅院是他家产业、今天这局也是他组的,真要泄露消息,无疑他的罪过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