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怎么会加害阿叔?阿、阿叔你何出此言!”
太子高殷每当忐忑紧张起来,就会变得口吃难言,高湛突然在他面前拔刀杀人,已经吓得他有些魂不附体,如今虽作示弱之态,但口中说的话却仍是恶人先告状,这更让高殷惊慌失措。
只是当他看到那倒地身死、伤口处仍然血如泉涌的禁军都督成休宁时,他脸色便由慌乱渐渐转为严肃起来,指着高湛不无恼怒道:“成都督所犯何罪,阿叔竟要将他直杀当场!我虽然不会谋害叔父,但伸张国法也是份内之事、义不容辞!”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说的就是高湛这种人。让他筹划施行什么大事,他免不了会犹犹豫豫、瞻前顾后,可是当其自觉优势在握而要搞什么事情的时候,那是比谁都要积极。
尽管太子言语中也颇含斥责意味,但只要不学高湛这样直接下令将他当场砍杀,在他这里就与废话无异。什么家规国法,更是全不在意。
当听到太子不打算当即便对他打杀报复,高湛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放松,便又直接从地上站起身来,指着成休宁的尸体大声对太子说道:“太子难道不知此贼所犯何事?今至尊游狩于外,家国事尽付予太子,太子扪心自问,凭你一人能当重任?
举国上下,能忠心为国、为太子分担重任者,谁又能超过宗家群属?国中有事,太子不仰宗亲,更能仰谁?此贼当直宿卫,竟却河南王于外、不使入拱太子,状似尽忠,实欲挟上,欲使太子远于宗室手足而亲近奸邪小人。我今若不杀之,更加滋长其人骄性,来日太子必将为其所害!”
高湛这一番申诉说的可谓是理直气壮,太子高殷在听完之后,一时间竟也无言可对,期期半晌,才又小声说道:“即便事果真如阿叔所言,亦应推审定案、才能明正典刑,不应私刑杀之。还、还有,不欲河南王入宫者亦非成都督,而是我、我担心河南王行入北宫后触景伤情……”
“这么说,太子仍然认为我有罪?我罪在忠心为国、罪在嫉恶如仇,得见丑类,拔刀即杀,既知其丑,难道还要细品其臭?”
高湛见太子语气变弱,自己语调登时变得更高,这会儿连错都不肯认了,直接瞪眼反问道。
齐主高洋自己虽然荒唐暴虐,但对儿子的教育也颇为重视,以至于将太子保护的太好,鲜少见到高湛这种无赖做派,一时间被高湛诘问的哑口无言。
一直在旁观看的高孝瑜这会儿对这九叔心内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以至于之前因为高湛藏匿在家、不敢参事而生出的轻视之想都荡然无存,
他见太子已经被高湛压制的口不能言,这才入前打个圆场,开口说道:“阿叔不是说邺宫情况危急,今太子已出,还是赶紧告之、从速遣员相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