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高睿这么说,使团其他人也都连连点头称是,言语中俨然已经将和谈当作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除此之外不作他想。
看到众人如此出奇一致的态度,陆杳不免有些心生狐疑。眼下他们北齐的情况的确是很不妙,但若说此番能否求和成功直接决定了接下来的生死存亡,则就不免有些言过其实。
他们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喘息之机,而不是彻底放弃抗争的苟延残喘。但是这些使者们却将今次和谈视作了唯一选择,这样的想法无疑是有些不正常的。
陆杳心里也很清楚,在如今势弱于人的情况下,这些使者们出使敌国,难免会受到一些沉重的压力,从而心态上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并不清楚这些人在来到西魏之后经历了什么,心态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便也没有贸然指责,经过一番对话沟通之后便暂且结束了谈话。
只是在入夜休息的时候,陆杳特意将他的弟弟陆彦师喊到了自己的卧室中,准备详细的询问一下使团南来的经历。
兄弟两人刚刚行入寝居,陆杳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陆彦师已经先一步面露笑容的发问道:“阿兄是否还记得咱们有一位堂叔陆显圣旧年与魏人交战而没于关西?”
陆杳闻言后先是略作沉吟,然后才点了点头,他依稀是记得有一位族叔陆腾是在旧年邙山之战中被西魏所掳走,于是便又不无好奇的发问道:“你见到了这位堂叔?他今在关西处境如何?”
“这位堂叔今在唐王门下任职兵部尚书,位同于我国骑兵、外兵两省,亦是唐王执掌军国心腹重任!”
陆彦师又连忙笑语说道,陆杳听到这一解释后便也心有了然,旋即便不无感慨道:“如此看来,这位堂叔能被唐王寄为心腹之重,也算是因祸得福。”
乱世中人的命运跌宕起伏,各有不同的际遇,陆腾能够在西魏这里位居显要,陆杳也着实为这位堂叔感到高兴,除此之外,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事方面的寄托。
陆杳在稍作沉默后,便又忍不住望着陆彦师询问道:“那你有没有趁机向堂叔请教一下时势机要,堂叔又有没有对你略作点拨?”
陆彦师闻言后便点了点头,并微笑说道:“近日来,堂叔将我向多位关西时流引见,其中不乏我家洛下旧亲,譬如魏国常山公于柱国门下诸息。对了,我还为家门结下了一桩亲事,本待归后告于阿兄,不想还没来得及归国,阿兄你便先来到此地,来日我向阿兄引见……”
他这里说的兴致勃勃,浑然没有留意到兄长脸色已是变得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