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李礼成又沉声说道:“前者身世飘零、流落关西,不能自立之年,举目尽是陌生人事。幸在数年之后,得遇当今至尊于关西,自此之后,为人处事才有所依托、相为呼应,于世道之内扶摇直上,时至今日,功名垂于宇宙、仁义播于天下,孤虽不才,亦附骥尾而蹈舞腾空。”
众人听到这里,既有几分入神,又有几分疑惑,对于当今至尊带挈族人大势崛起的事迹心怀景仰好奇,又不明白李礼成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炫耀?
“今日所言,俱有感而生。诸位若有疑惑,不妨先答我一言,尔等名门翘楚、标立如林,逢危遇难,更应不失应对之计,谋身立功亦应大道畅行、不遭阻滞,但今东西合一、两相比较,何以君等功绩竟然不如流落关西之两名亲故中男?”
李礼成之前还在语带怀缅的讲述故事,可是很快便话音一转,豪迈之态毕露,毫不客气的质问这些关东世族们为何竟然如此的碌碌无为?
他早年便有胆量深入敌巢,而今重归故地,却是作为胜利者和征服者返回,自然更加的心境豪迈。那李宗侃临死前攀引河阴之祸,他并没有直接加以反驳,而是提出了一个发人深思的问题,你们这些家伙是习惯抱团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竟然还不如我和当今至尊在关西闹出的功业动静大?
这个问题可谓是嘲讽度拉满,也让在朝许多人眉头紧皱、面露激愤之色,然而刚才人头滚滚的血腥画面仍在脑海中鲜活得很、尚未褪色,他们一时间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今日赵郡李氏之群徒伏诛,诚然是令人震惊、直叹过甚,然若知其所犯罪过,天下但凡稍明事理敢言其无辜?前河阴群族受难,岂与今日赵郡李氏罪过相同?事本不类,竟作危言牵扯以恫吓群众,仅此一言,那李宗侃便其心可诛!”
李礼成这会儿彻底的拉下脸来,怒声说道:“赵郡李氏于贼齐贵为戚族,独荣当时,唯沾沾自喜,未闻有泽及群族之惠行。吾辈岂贪其荣宠?无非恨其短视!若使当年能引群族为援,何至于为晋阳武夫轻易颠覆天保时政?李祖勋当年于晋阳为高氏狂徒杖杀之际,其族可曾有叹河阴之祸复临?
而今我王师入此多时、屡宣仁令,此诸类置若罔闻、仍然顽据乡里、不肯来就,其意何为?定州诸贼已将一族丑态尽露,循亲戚之旧、恋贼齐宠佞,沽情换命,丑态十足!至尊前已有言,关东多我故旧,实在不忍加害,所恨者赵郡李氏此行阻塞关东贤士来附之途,此罪百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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