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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小子这番有礼了。”
赵隐看着眼前带着疲惫憔悴的青年跟自己行礼,微微一笑道:“你跟陛下的事情,我知道。你还是齐国的襄阳王,禁军大都督。这是陛下亲口跟我说的。
他认为我不会说出去,实际上我也确实守口如瓶了。
还有一些你认为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
比如说,皇后李祖娥的幼子高潜,其实并不是皇帝血脉…而是你高伯逸的儿子!”
此话如同惊雷,让高伯逸下意识的就握紧了腰间的配剑。
随即又松弛下来。
高伯逸面色平静的看着对方,想听听这位“无所不知”的赵大人怎么说。
很明显,赵隐在此处说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要挟他。不然某人一冲动暴起杀人,赵隐这文臣的身体可抵挡不住。
“赵公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来襄阳?就不怕小子杀人灭口么?”高伯逸一脸苦笑问道。
赵隐嗤笑了一声,那双古井一般平静却又带着睿智的眼睛平视着前方,轻叹一声道:“我毕竟是帝师啊,高殷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你和李祖娥的丑事爆出来了,高殷的太子肯定没戏了。
再说陛下想立高隆基的愿望已经很迫切了,我必须要为太子做点什么,所以我这次来,其实只是为了见你而已。
和王琳有什么谈的。
把刀架人家脖子上,能谈出个什么东西来?自从出兵以后,就没什么好谈了。”
诶?
高伯逸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眼前看起来打扮很一般的大叔厉害了啊!
能一针见血的指出王琳不可能在占据襄阳的情况下真心投靠北齐,尤其是被威逼的情况下,这位是第一个!
“赵公目光如炬,小子不得不服。”
高伯逸恭敬的说道,绝对是发自内心。
赵隐微微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高伯逸道:“这张起居注,我已经替你重新写过了。别把宫里的内官当瞎子,他们虽然看不到你跟皇后是怎么做下那等丑事的。
但是只要有蛛丝马迹,想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并不难。”
高伯逸立刻就跪下给赵隐磕了个响头!
这绝对是救命之恩了!
“大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赵隐大大方方的受了高伯逸这一拜,随即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虽然我中意太子,但却不介意给某些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一点教训。”
赵隐将高伯逸扶起来,微笑着的看着他,脸上颇有善意。
“小子不知。”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
这是你写的吧?写给你家中主母崔娘子的,对吧?”
赵隐在白纸上写下一首诗,然后递给高伯逸,后者一脸骇然,这种私密东西,赵隐如何会知道?
“别怕,你父高德政告诉我的。
当初崔娘子刻薄待你,你能不计前嫌和解,危难时刻还知道安顿好她,这就是大孝。
老夫自幼丧父,母亲守节不改嫁,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看到这首诗格外有感触,你能遵循孝道,老夫自然是不介意顺手拉你一把。”
赵隐曾经是司马子如(司马消难老爹)的书记官,专门抄写发布政令的。
后来推荐给高欢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曾经和现在都负责管理皇帝的后宫,那边的秘密,没有能瞒过他眼睛的。
高洋如果去晋阳,那么邺城的后宫就是赵隐打理日常事务,起居注这种东西更是每天都要在他那里过滤一遍。
高洋见到他之后,就会直接问最近有什么大事没,信任他已经信任到了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