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敦不会说谎的,因为我们是强大的一方,周国是弱小的一方。他能骗我一时,等我回过味来,秋后算账,他的家族就灰飞烟灭了。贺若敦是聪明人,知道要怎么做选择的。”
高伯逸十分笃定的说道。
这个年头的世家,都是极度自私且虚伪的。又喜欢好名声,又要家族长久发展。典型的又要出去卖,又要立牌坊。
“对了,主公应该是还有后手吧。这个贺若敦留在我们这里,貌似也没什么好处,毕竟他跟韩擒虎不一样,不可能真心为我们效力的。
既然不能用,此人又有些真本事,不如杀之。”
杨素做了一个手掌劈砍的动作。
如不能用,则杀之,这是时代的主旋律,大家都这么玩的,只能说杨素的观点代表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过高伯逸不这么想。
任何一笔血债,后面都是需要偿还的。高伯逸才不是个喜欢当债主的人。
“跟我走,让你看一出好戏。”
高伯逸拍了拍杨素的肩膀说道。
二人来到虎牢关城头,只见周敷正带着人清理现场,防备着周军杀一个回马枪,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大都督有什么吩咐?”
看到高伯逸来了,周敷连忙过来打招呼行礼。
“好说好说,把那一百多周军俘虏找来,我要跟他们说话。”
高伯逸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其实周敷也很害怕他会下令杀俘。古语有云:杀俘不祥。
中国古文化里有一个观点,就是每当你杀一个人,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就会影响你自身的气运。那些杀人如麻毫不顾忌的人,历史上多如流星一般,其兴也勃,其衰也忽。
如朱温,如石虎,如侯景等等。
周敷也很害怕高伯逸变成那样一个人。而且这百来号人,实在是影响不到什么,又不是胡人,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放心,杀俘不祥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连贺若敦我都没杀,杀那些士卒又有什么用?”
这种说法很有说服力,周敷微微点头道:“末将这就去把那些人找来。”
周敷做事很干练,一炷香的功夫,那百来号周军战俘,就被神策军的士卒带到跟前来了。
“放心,这么晚把大家叫来,不是来杀你们的。这点肚量,我高伯逸还是有的。”
站在那些战俘面前,高伯逸大度的说道。
这话让那些极度恐惧不安的战俘都放下了戒备,主要是高伯逸的态度很温和,不太像是要搞事情的。
“这样的,我跟你们没有私仇,也知道你们的家都在关中,所以不打算为难你们。
现在天色已晚,明天天亮,我放你们回去,你们可以去河阳三镇的南城,去找梁士彦将军。我吩咐各路齐军都不阻拦你们便是。”
此刻高伯逸说话的语气和声调如同圣人!
世界上有没有这么好的人啊?
这些周军俘虏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来。
因为高伯逸的做法,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些俘虏们回去,定然会把齐军的情况告诉宇文邕。
要知道,战场上一点点的意外,都有可能造成雪崩的溃败!凡是有点脑子的主帅,都不会做放俘虏回敌营的事情,哪怕他不会杀这些人。
“不过呢,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情况。”
高伯逸轻咳一声道:“贺若敦将军,已经投靠我了,他把周军大营的情况,也都跟我说了。你们没有多少兵马了,此战已经败了。接下来,就是被我赶到河阳三镇的南城困守。
你们的退路,已经被我截断,黄河上的那些大船,也都是我的军队在操纵。如果我放你们回去,不过是迟一点收割你们的性命罢了。
那个时候,你们可能不会像这次一样,会有小命站在我面前再次当俘虏。那样,等于是我推你们入火坑,间接杀死你们。
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高伯逸抬起自己的左手,指着身侧道:“喜欢当英雄的,站在我手这边,等会放你们走。你们可以回去跟宇文邕共存亡。那样的话,大家各安天命,谁也别怨恨谁。”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令人无法反驳。真叫做“仁至义尽”了。
这些俘虏都听得动容,不过却没有移动脚步。他们在听高伯逸后面的话。
“不想去冒险的,就安分的待在虎牢关里,战后,你们隐姓埋名,在邺城郊外分一块田,重新娶妻生子,过另外一段人生。待天下一统之后,再回关中去。”
不得不说,高伯逸的第二个方案,非常有诱惑力。这些俘虏的脚底板就像是长了钉子一样,动也不动。
他们中很多人打仗已经打累了,不想再打下去了。一听有退路,脑子里的那根线断掉,再也接不上去了。
“高都督,您大仁大义,我们都佩服之至。只是,在下家中父老都在关中,若是苟活邺城郊外,岂不让家人蒙羞?
对不住了。”
一个身材健硕的周军战俘,直接走到了高伯逸的左手边,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归周军大营。
可惜,他只有一个人,其他俘虏,虽然一个个面露愧色,却动也不动。
“高都督,在下也想回去。”
接下来,一连走了十多个人。
然而剩下的人,似乎决心甚为坚决,说什么也不挪动一步了。
大概十分之一的人选择回归。
“求仁得仁,我派人现在就送你们一程,等与周军接洽后,他们再返回。”
高伯逸对身边的杨素说道:“你带着一队人送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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