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是他属下,跟了他许久,但于帝久覃来说,关平早已是亲人一般不可分割的存在。
大夫躬身,“王爷,老朽定当尽力,但关将军失血过多,强撑着对敌,如若能撑过今夜,便会好,如若撑不过,老朽……也无能为力。”
帝久覃看着脸上,嘴唇未有一点血色的关平,神色紧拧。
他知晓关平撑了许久,可以说,从得知辽源突袭黎洲的那一刻开始,他便一直未停歇,直至现下。
如若辽源不退兵,他可能还会一直撑着,直至再也撑不了的那一刻。
“不管用什么药,保住他。”
帝久覃哑声。
“是。”
帝久覃从卧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
天上未有火光了,那缭绕在黑夜,把黑夜都笼罩了的烟雾也开始散去。
月亮从云层里出来,星子漫天。
未有战火的天空是这般美丽,如以往每一个日夜。
而经历过战火的天空,现下再看这美丽,竟觉得难能可贵。
帝久覃看着这片星空,心境极为不一样。
短短几日,他好似过了几世。
战乱,百姓,死伤,一切的一切就在刚刚,但他现下在这片停下的战争里,却觉得好似在做梦。
不真实的梦。
不想有战乱,不想有死伤,不想他守护的国土在他手上面目全非。
帝久覃忍不住想,如若自己早早的屯兵器,练兵,是不是就不会这般?
帝久覃很快笑了。
笑容苦涩。
自己若早早的屯兵器,练兵,那他便不再是这里的王爷。
他可能早已被冠上乱臣贼子,意图谋反的罪名。
帝久覃低头,看向前方。
他不要皇位,不要功名利禄,他只要百姓安康,便足矣。
丑时,夜愈发的静。
未有厮杀战火的黎洲沉似也终于得以喘气,好好的睡一觉。
这样的安静让城中的百姓,兵士都松懈了。
他们已然好几日都未好好歇息了。
他们也很想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后,一切恢复到以前,那该有多好。
在继续忙碌的百姓被这片安静感染,手上动作慢了,脚下步子慢了,一个个开始打哈欠。
城墙上的兵士亦是。
帝久覃在院子里呆了会,走出来。
他也几个日夜都未歇息了。
但他不困,到现下,他脑子都清醒的很。
只是,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不熬成这样才怪。
帝久覃走出王府,来到大街上。
两边横七竖八的躺着睡下的百姓,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一件衣袍,很单薄,但也足够让他们温暖。
他们蜷缩着,地面即便冰冷,他们也睡的沉。
太累了他们。
帝久覃看着这些百姓,再看向城墙,兵士拿着长枪站在上面,身子站的笔直,眼睛望着远方。
一旦辽源有异动,他们便会立刻来报。
只是,站的笔直的兵士手捂住嘴,显然是打了个哈欠。
都很累,都很疲惫。
辽源人现下若再来,黎洲城的兵士和百姓抵挡不住。
一个是兵力,一个是人一旦松懈,再要提起那股劲便难了。
想到此,帝久覃神色一紧,转身看向整个黎洲城。
静,极静。
不对!
帝久覃张唇,但他刚张唇,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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