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才抬起头看向对方。
白衣人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会恼怒,反倒是微笑着看着他,不禁莞尔一笑。
“为什么笑?”
萧云撇了撇嘴,很像是找茬。
白衣人摇了摇头,掩嘴又笑,随后才轻飘飘甩开衣袖,冲萧云微微一躬,轻声道:“先生此番举动,倒是让怜人想起一出戏来,戏中便是这般,败国的公主浣七尺青丝,露赤足在高楼煮茶,那将军合甲而来,大咧咧的走进来,留了一地猩红的足印,也如先生这般,一口饮尽了两个时辰才煮好的一壶茶。”
萧云笑道:“那倒是个有趣的故事,是讲的两国打仗?”
“不,故事只关风月。”
“啊?”萧云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原来是少儿不宜的故事啊。”
白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何为少儿不宜?”
可还不等萧云回答,他自己就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赶忙用衣袖掩鼻,轻声啐了一声,却又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倒是确如先生所言,就是那种……少儿不宜的故事。”
萧云歪着头问道:“那具体是讲的什么?那个故事。”
“大将军横扫四野,败国公主用自己做筹码,想要换故国百姓的性命,可到了大将军的府中,便受到各种欺凌。”
“原来是个悲剧。”
“也并不算是,哎……女子一生,如她那般,倒也算精彩。”
萧云点了点头。
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一下对方的性别问题。
不知道怎么的,从进来开始到现在,看他动作,品他话语,乃至细节入微的部分……反正他总会给萧云一种感觉,就是他其实是个女人。
但真的不是!
相对比于上官晴儿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对面这个人反倒是更像女子一些,或者说,他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女人,都要更像是女人!
原本萧云也不会追问那个狗屁故事的情节,但就是潜意识里面,想要跟他再说说话。
叹了口气,晃了晃脑袋。
萧云把思绪抽回。
便问道:“你就不好奇,本少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幅画?”
白衣人微笑道:“这幅画,是怜人所作,也只做了一副,因一些原因,送与当朝太师了,先生如今得来,自然是从太师那里得来。”
“哦?”萧云笑道:“那你就不问问,本少的身份?”
“当今秦国唯一的圣品,无官无职却能平步九州的人物,哪个又是不识?只是怜人没有想到,如今萧家正遭大难,先生却亲自来到此处,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萧云眼睛眯了一下。
简单的几句话,对方已经开始向他展示出了实力。
至于对方的身份,从白衣人的自称上就能听得出来。
怜人。
何为怜人?
秦国百姓,多喜戏曲,诗词歌赋虽然也是喜欢,但那终究是文人的玩意,大字不识的百姓,才占着最大的比重。
而戏曲,最是繁华热闹。
方寸戏台之间,便是上下千年人间百态。
但唱戏的,都是下九流。
并且比贩夫走卒还要更低一些。
女子伶人,往往要出卖色相,就算不想以此谋生,甚至抗拒,但达官贵人的一句话,也不得不乖乖的把自己送上去。
男子也同样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即便是有些人来保护,来呵护,不过也是权贵者的一件玩物罢了,一时兴趣使然。
所以伶人一直跟青楼女子是同样地位的。
即便是那些总算混出头来,小有地位的,也担心自己被捧的忘乎所以,也告诫自己不忘身份,便称自己为怜人。
怜人,伶人。
在这个人们还必须为一日两餐温饱而拼命的世界中,也真的都算是可怜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