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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握着刀柄的手已经冒出了冷汗，这冷汗并不是因为恐惧流出来的。

而是因为在痛苦中久久挣扎，痛苦在狠狠地折磨着傅红雪。

从踏入到江湖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出当年的仇人，将他们一个个杀掉！

这些人只配死在自己的手底下，只配死在自己的这把刀下面。

但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双鬓花白的老人，他脸上那岁月的皱纹，以及他那条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断腿。

傅红雪突然间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真的拔出刀杀掉这人。

“我做错的事情，我已经付出了代价。”傅红雪耳边响起的是这易大经说的话。

傅红雪知道这句话是真的，如果不是长久的受到痛苦和愧疚的折磨，谁又会活生生的砍断自己的一条腿呢？

傅红雪突然间想到，或许一个人在十几年的愧疚折磨当中所付出来的代价，可比那些早早死去的人付出的代价更多。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挣扎在痛苦当中，若不是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在这种折磨当中的滋味儿，真叫他觉得还不如死了！

“这些年，一直想要作为一个君子。”易大经话，确实不假，他这些年真的没有做错其他的事情。

傅红雪是觉得，这个人是真的想要成为一个君子，他这些年一直在容忍，可是他做错了一件事情。

“他欠你的，所以你可以杀了他！”花无缺最后淡淡的声音响在傅红雪的脑海之中

可是痛苦不堪的傅红雪捂着自己的头，他的脑海当中不断的重复着今天所有的话。

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要不要杀了这个人。

而是这个人到底还值不值得杀！

这个问题回荡在傅红雪的脑海当中，可是这个问题也是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回答出来的问题。

因为除了傅红雪，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花无缺淡淡的喝着酒，口中的酒早就已经不知道是何滋味。

他只是在等着傅红雪作出决定而已。

叶开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他一直想让傅红雪放下仇恨。

可是这件事情同样是别人无法帮忙的，只有傅红雪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路小佳算是听清楚了这桩官司，可是他情愿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前辈将自己的剑折断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他似乎有些理解前辈的用意了。

而那前辈也静静的等着，他面前的那杯酒早就已经冰凉的，像冰块一样了。

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在等着傅红雪作出决定。

他们都在猜测着傅红雪到底会选择杀还是不杀！

可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猜中。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面最轻松的反而是坐在那里的易大经。

傅红雪闭上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全部都是手刃的仇人。

可是边城的风微微吹过傅红雪的脸颊，他闭上眼睛，发现自己也能看到一些美好的事情。

自己的记忆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阴暗，充满着杀戮和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