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言也回到了自己的牢房。
如果不是今晚他就得行动,他就不会用这种冒险的方法,可现在他甚至没有去想那人会怎么和同伙谋划从他这里把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高阶营养液夺走,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深夜,他心跳就越发的加快。
每一个帝国公民的手腕上都镶嵌着一块代表着公民身份的微型终端,除了是身份识别之外,这块终端更常被使用于通讯和确认时间。
沈默言手上这块终端的通讯功能已经被禁止了,但他还是能用它来确认具体的时间。
凌晨两点整,沈默言打开了牢门。
果然就像纸条上写的那样,他打开牢门并没有触发任何警报,监控依旧亮着灯看似是在正常运作,可是哪怕他站在监控面前,监控前也没有人按下警报。
他意识到真的有人打算把他救出去,同样那个人有着比他想象中更高的身份,这个想法在沈默言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有泛起更多的波澜。
沈默言向着能够逃离监狱的相反的方向走去,他走向了牢房区域的更深处,帝国监狱每一间牢房都是封闭式的,钢铁制成的墙壁和牢固的铁门封锁了整间牢房,所以他哪怕就这么走过一件件牢房,也不会有一个人知道走过去的人是他。
那天来给他送钥匙卡的人也是这么一路光明正大的走到了他的牢门前,没有任何一个被脚步声吵醒的囚犯敢在不知道外面人身份的情况下出声,所以沈默言知道他也可以。
最终沈默言站在了一间牢房前,他拉开小窗。
牢房里的男人仰躺在铁床上打着呼噜,他的毯子被他垫在了床上,他身上没盖别的东西,所以沈默言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就是杀了他妹妹的人。
他用钥匙卡打开了这间牢房的铁门,他动作放的极为轻缓,帝国监狱在硬件方面确实做得很好,铁门被推开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沈默言走了进去,重新关上铁门,拿出钥匙卡从内部反锁了铁门。
所有牢房的门锁都是同一套监管系统,毫无疑问,这张卡既然能打开他的牢门,那就能打开这片区域所有牢房的门。
这是沈默言那天晚上看到这张钥匙卡时,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接着他又看到了那张写着‘凌晨两点监控和感应会失效’的纸条。
他想的不是逃出监狱,寻找证据为家里人洗脱冤屈。
他想的是,他可以杀了那个人。
然后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那个人的牢房位置,代价仅仅是一瓶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营养液。
或许是因为凌晨两点之前他一直保持清醒处在一个黑暗的环境,所以现在他哪怕只是借着一点月光也能看的十分清晰。
他走到床边,拿起了连接着铁床的镣铐。
帝国的牢房其实也是一个变相的小型审问室,里面的每一张铁床上都连接着可以固定犯人四肢的镣铐,沈默言刚来到这个监狱的时候,曾被锁在那张铁床上整整三天,只因为他坚持认为沈家是无罪的。
铁链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男人皱了皱鼻子,似乎想要翻个身,他刚一动就猛地察觉到了不对,等他猛地想要从床上跳起,脖子上却早被沈默言狠狠的扣上了最粗重的那个镣铐。
“艹!”男人反应了过来,他伸出手想一拳揍过去,可他脖子被牵制住,手臂挥不出力,半途改为抓的。
他的手如愿的拽住了沈默言的衣领,沈默言的年纪尚轻,体格自然比不上成年男子,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险些失去平衡,他紧紧拽住了男人的手臂保持平衡,措不及防的把一条镣铐扣在了男人另一只手上。
铁床上链接着镣铐锁链很短,被扣住脖子后男人连从床上坐起来都做不到,他现在左手也被扣住了,再扣住右手和两条腿简直轻而易举。
“你他妈想干嘛!?”在几乎失去了全部的行动能力后,男人忽然意识到沈默言出现在这里是不合理的,“你怎么进来的?!监狱的监控呢?他们怎么没把你抓起来!”
沈默言根本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看到他的那张脸时,整个人便已经失去了理智,更何况他现在被他铐住了,根本没有行动能力。
他猛地一拳揍在了男人的脸上,哪怕身体素质变得再差,在矿区工作过的罪犯也没有一个是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这一拳下去男人一下子见了血,抓着沈默言衣领的手不由的就松了。
男人意识到了沈默言来着不善,此刻他的处境让他根本没空再去咒骂眼前这个少年,他急忙扯着嗓子朝着外面就大喊:“妈的!姓沈的越狱了!来人——”
他剩下的话根本没有喊出来,因为发了狠的少年趁着他张嘴的瞬间将手猛地捅进了他的嘴里,男人完全没料到他这个举动,他下意识的要去揍他,可现在他手脚都被扣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还没想明白少年究竟要干什么,就只感觉到猛地一痛,他的舌头被扯了出来割下了一半。
沈默言手上沾满了血,他盯着被拷在铁床上痛苦哀嚎想要咒骂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男人,看着他这么痛苦又无助的样子,他觉得还是有点不够。
“别吵到其他人。”沈默言说道。
他拿男人的毯子擦了擦手,露出了被他捏在手里的金属铁片,这种不过两指宽的铁片在矿区随处可见,地上的石头打人会疼,铁片被划到会出点血一样,没人觉得它们真的能有什么杀伤力。
不过那也是因为没有人会像他这么用。
“你打她用的是哪只手?”
他问完,又自问自答道。
“我忘了你说不了话。”
男人表情从一开始的憎恨随着他的话逐渐变得惊恐,哪怕嘴里痛的他几乎想要昏死过去,可为了活命他依旧拼命靠着嗓子想要制造出动静,只想要监狱的管理人员能有人从监控发现他。
他果然是想要他死!可他会给他一个干净利落的死法吗?当然不会!没看到他手里只有那一块铁片吗?!
一想到沈默言究竟想要做什么,男人鸡皮疙瘩顿时竖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对一个比自己小上十几岁的少年感到过恐惧,男人觉得这人是疯了!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沈家的长辈死的一个都不剩,可以说沈婧就是沈默言唯一的支柱,现在支柱垮了,沈默言变得比谁都更像一个疯子。
牢房的隔音设施并不好,痛苦的哀嚎声很快就把临近几间牢房的人给吵醒了,他们以为是又有上层审讯了某个罪犯,虽然在这个时间段有点少见,但是也没什么奇怪。
睡眠质量差的希望审讯早点结束,好让他们耳根清静清静,却没想到这次被审讯的犯人意志特别坚定,过了一格小时都没听见那人喊出一句‘我什么都说!’。
只见那人声音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听着似乎都快没气了,听得让人毛骨悚然,本来以为已经够冷的牢房里似乎也多了一层寒气。
反正声响似乎快没了,众人纷纷决定还是闭眼接着睡。
这座监狱里死的人还少吗?早就没人当一回事了。
“系统?”
沈默言站在牢房里,对着除了他在没有第二个活人的房间试探性的轻声开口。
[您是做好离开的准备了吗?]
一如那天突然出现在他耳边的声音,这个自称是系统的存在是沈默言无法用肉眼察觉到的,他甚至不能肯定那天听到的是不是他太过悲伤而产生的幻觉。
“走吧。”
[乐意为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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