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若水苦笑一下,倔得像头牛,硬说自己就算是抛开所有的原则,给我留一个言而无信的坏印象,也没那心情和我说。
我看他满脸倦意,知道他刚才被那么一折腾,估计是真的累了。我叹了一口气,朝他说道:“头发干了,睡觉吧……”
他自己回了自己的床,钻进被子里就没出来。
“我说说我对你的看法吧,你不愿意说可就我说了,我怕今后会后悔……等会……你那样矇着喘得过来气么?”
我把手放在他的被子上,想让他把脑袋钻出来,不过一想他的倔脾气也就算了,不然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我眼里吧,你有时候和个小孩一样,就现在就是,也会犯倔,也会任性;可有时候又跟个七老八十的人一样,心里面藏着太多的事,人都变得沧桑了。其实我也想过,我喜欢你哪呢?你又不会说话,也没有什么爱好,整天拿几本破诗在那念念叨叨的,咱俩也没啥共同语言。而且你长得也不咋样,捯饬捯饬就算能看吧,不梳头的时候那形象太经典了,现在我一想起来还想笑呢……呵呵……”
说着说着,我就跑题了,像是怀旧一样地说着以前的事,说他那个洋葱头,说他那个老掉牙的文具盒,那个缝了一个大口袋用来装钱的内裤,那个宁愿吃八个包子把自己撑吐了也不愿意扔的事,还有他一个人傻呵呵地在教室里备课,结果讲了好几遍我还是不懂……
能损的我都损了,压在心裏三年的那些既是伤痛又是美好的回忆和想法就这么一点不差地兜了出来,我是真的怕边若水这次是铁了心了,以后想说都不知道该和谁去说了。
我一个人回忆得有滋有味的,还时不时笑两声,笑完了就是说不出的心酸。
“边若水,你说咱俩怎么走到这个份上了?”我拍拍他的被子,朝他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我拉开他的被子的时候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反抗,而是闭着眼睛,呼吸很均匀,像是睡得很香。我一看表,自己都像念经一样地说了半个小时,估计他早就给气着了。
“你睡着了我就更敢说了,边若水,我就喜欢你那股傻劲,别人想学都学不来。我也不咋精,我只有和你处,才觉得踏实,你说你要是走了,我可咋办啊?……”
说完这句话,我算是撑到极限了,再说下去就该出事了。于是我蹲下身,到柜子的第二个抽屉去找烟,准备去公共厕所抽个痛快,就势拿那个味道刺|激刺|激自己,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怕吵着边若水睡觉,开了好久才把那个抽屉彻底拉开。结果根本没见着自己的烟,却看见一个创伤膏,包装还没打开,是新买的。我心裏还在琢磨边若水什么时候受伤了,却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半天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