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瞿为显孝顺,特地设了七七斋,每七日奉酒菜祭奠,诵经除灵。前后得设七次。
他也如愿的赢了些好名声。
沈婳不愿见虚伪之人,设宴当日,提着竹篮出了门。
竹篮里头是她这些时日抄的经书。打算烧了以奠亡魂。
照丰州城风俗,头七日不准去坟前。沈婳索性便去了郊外的大道。那是沈巍生前去出丰州城做生意的必经之地。
念及早去早回,她这次不曾带倚翠。
马车一路行的很稳。
她坐的晕晕乎乎,良久,提着裙裾下了马车。
郊外的空气清新,沈婳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她转头吩咐车夫:“我记得大道方圆十里内有家桃酥,店家摆摊做的是露天生意,阿爹爱吃那一口,你速速去买。”
车夫犹豫,不敢留沈婳一人:“娘子身边得有人伺候。”
沈婳瞥了眼身后几丈外牵着马,探头探脑的女娘。
她指尖一点:“无事,我同郑三娘子相识。”
郊外人烟稀少,她环视一周,寻了个空地半蹲下身子。火折子是准备好的。很快火光摇曳。
“喂,沈婳。”
身后环着手臂的女子闷声闷气。
沈婳没急着起身。只是沉静的望着一点点染成灰烬的宣纸。
那焦作不安的心也随着火光发出的噼啪声响逐渐被扶平。
“米娘子,你尾随我一路,意欲何为?”
郑千喻没好气道:“你可知何储如今同周家定亲了。定亲宴上那周芝芝炫耀的很。现在谁不知她日后是秀才娘子,得,让她给装到了。”
这丰州城,她最瞧沈婳不顺眼,其次就是那周芝芝了。
如果说沈婳是病弱做作的富贵花,那周芝芝就是附庸风雅的小白莲。
甚至这小白莲有些时候比沈婳还让她作呕。
何储秀才之身是瞎了吗?
她!郑千喻!不比周芝芝得体,更适合娶回家中么!
“沈婳,那周芝芝与你也一向不合,眼看着他二人换了庚贴,你难道能咽下这口气?”
沈婳本是咽不下的。
只要她愿意,便能搞臭了何家,可她没有。
何储形如小人,何母又撒泼精明,也许,周芝芝嫁过去一年半载不会生隔阂,可何储若顶着秀才之身举步不前呢?
自命天高要做举人娘子的周芝芝能乐意?
周芝芝不沾阳春水,何家做饭烧水扫地一切粗活都是何母的做的。长久下来,何母能不生怨言?
何家的日子只怕会鸡飞狗跳。
“这可是天赐良缘了。”
沈婳在郑千喻的期待下,扳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眉眼处总算有了十四岁女娘该有的稚气。。
“论长相,我,你,最后周芝芝。”
郑千喻一听这话,这还得了。当场甩脸不乐意:“错了吧,难道不是我最靠前?”
“别插话!”
郑千喻见状,也退了一步。
“行吧行吧,左右周芝芝那小白莲最后就行。”
于是,沈婳又扳出一根手指。
“论学识,我,你,最后周芝芝。”
郑千喻在容貌方面能自我麻木,但学识……她心虚的清了清嗓子。
“这就有所偏颇了,你也好意思说,周芝芝祖上可是当官的,她自小读书。若我没记错,你可是任性的气走了不下五位夫子。”
沈婳捂住胸口,尽量平心静气的问:“你是要被比下去?”
“那怎么可以!”
于是,沈婳在郑千喻期待的目光下再度扳出一根手指。
“论家境,我,你,周芝芝。”
郑千喻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