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让沈婳身心愉悦接连几日都没再吐血。
而去聚朝阁的人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骤减少,口碑碎落一地,沈瞿臭名跟着远扬。
天阴沉沉的,豆大的雨珠直直往下坠,邪风作祟疯狂的抽动院外的树枝。不出片刻,地面潮湿一片。
学堂的贵妃椅此刻空着,沈婳支起窗,托着下颌。
屋内是崔绒读着《三字经》的奶音,屋外是呼啸的风伴着骤雨的哭诉,却分外和谐。
“沈娘子既然来了,不若练练字?”
夫子见她实在是闲,没忍住开口。
崔绒:“哼!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字还能比我写的好看?”
沈婳睨她一眼:“你是不是这几日又膨胀了?”
小团子高高的扬起脑袋,做凶恶状。
“你今儿过来作何?每次来也不读书!”
沈婳吐出几个字:“气你。”
崔绒:那你已经达到目的了。
沈婳倒没驳了夫子之意,她往回走。
即馨见状撩起袖摆熟稔的捏起墨块在砚台中转着圈,这样磨的墨最是细腻。
沈婳将宣纸摊平,抬笔沾了墨汁后,随意写了几个字。正是崔绒适才读的。
字形紧凑,柔美清丽,好一手簪花小楷。
沈婳想了想,抬眼瞅了崔绒一眼。
不过几笔,小女娘的轮廓便跟着清晰明朗。刺绣之人,自然懂画。
夫子满意的颔首:“不错。”
一听沈婳被夸,崔绒伸长脖子探过来,就见沈婳收笔。
“我眼睛怎么没画?”
沈婳幽幽的看着她。
“累了。”
崔绒:......
写了十二个字,又随意花了个轮廓,也就片刻功夫。
所以,她真的讨厌沈婳!!!
尤其听到夫子纵容道:“那就歇歇。”
崔绒憋屈的摊开第四张纸,她前头已满满的写了三张了。
“夫子,我能歇吗?”
夫子温和的看着她:“郡主务必在下学堂前写完五张。”
不如崔绒的丧气,沈婳眉宇间都是愉悦。
雨势不见小,雷鞭好似能将九霄穹苍劈裂。天河决了口子,暴雨如注。
下了学堂后,沈婳绝望的站在屋檐下。
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她身旁是崔绒。
崔绒:“看你不痛快我就高兴了。”
她甚至放狠话:“最好是下一夜!谁都别想走!”
夫子:......
沈婳:......
崔韫便是这时来的。
男子撑着伞,身上淋湿大半。
这几日大理寺忙,他就差宿里头了,故沈婳已有多日未见他。
崔韫难得早归,回了府换上便衣,便来了此处。
狂风吹鼓绯袍,男子清清肃肃如松如鹤绣着精致暗纹的黑靴踩在青石板上溅起一地水花,却不见半点狼狈。
崔韫入内,衣摆往下滴水。
他的视线从沈婳身上一触即离。
“雨怕是难歇,夫子今夜不若宿在侯府。”
夫子也只能应下。
崔韫的嗓音伴着‘哗哗’的雨声,显得愈发清凉。
“即清,送夫子去厢房歇下,再遣人去夫子家中报信。”
他也算做得面面俱到了。
“是。”
即清将蓑衣斗笠送上,随后又送上伞。
“夫子,请随属下来。”
他说着话时,崔韫已俯下身子,动作轻缓的给崔绒披上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