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姒也道:「我刚研制了几盒胭脂,正要送给表嫂。不若先去我院子坐坐。」
温以苒指尖蜷缩,知道这是给她点台阶,忙不迭:「好。」
崔绒也跟着崔宣氏走了。
温以苒有些无地自容,像是找事做,很快代替乔姒的位置,去推沈婳。
这一家人真是没有一个不把沈婳当外人。
乔姒的院子,沈婳来过几回。
三人入了屋,乔姒让婢女上了茶点。
等所有奴仆都退下,乔姒张了张嘴,似有迟疑,最后化成一句:「这茶是年初宫里娘娘赏的,嫂嫂觉得如何?」
温以苒捧着茶盏:「我以为你会劝我。」
乔姒若是温以苒,定然得钻入死胡同里了。
「窈窈这个年纪,最容易被人教唆,虽说童言无忌,可那番话却也伤人。」
乔姒说话细声细气,很是温婉动人:「我没有立场劝,便是真劝了,只怕嫂嫂也不爱听。」
温以苒一怔,适才压抑许久的情绪,让她蓦然红了眼眶。她低头去看盏中茶叶茶沉沉浮浮,嘴角也溢出些许苦涩。
「她不过是三岁孩子,我如何能同她计较,长辈恩怨也不该算到她身上。」
她还是明是非的。
可有些时候,便是如此才会伤身伤己。
可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她是温家嫡次女,最是尊贵不过。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更能为了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同宣沉吵的不可开交。
有一回,她理智不在恼怒不已,甚至将手里的书重重砸到宣沉身上。
宣沉吃痛:「温以苒!」
她书也不要了,得逞后就要跑。却如何跑得过宣沉?很快被他扣住了手腕,压到墙角。
这样的姿势,让她顿觉不安。
「我再也不敢了。」
「每次你都是这么说的!下回该砸还是砸!是半点不长记性。」
宣沉又好气又好笑。
「疼的是我,怎么你还哭上了?」
「你我的事——」
他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看,少年郎红着耳根却做镇定严肃之状。
「女娘家的嫁衣最是耗时,你也该着手准备了。」
再后来,她的嫁衣的确绣好了。
可宣温两家却在「皇恩浩荡」下,不得不退了婚。
为避免陡生事端,钦天监选了个最近的吉时。宫中重视,邹皇后出宫亲自观礼。
长长的姻亲队伍,锣鼓喧器。
宣沉一身喜服,坐在骏马上。他目光并无焦距,好似一只被提了线的木偶。毫无新郎官的意气风发。
直到,他倏然看向一处。
人群中,太子姬甄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温以苒身侧。
后,姬甀硬着拉着温以苒去宣家道喜吃酒。
温以苒不胜酒力在婢女的陪同下,去不远处的小廊吹风。
小廊五步一盏红灯,暖色融融。
宣沉迎面而来。
两人之间隔了三丈远。
一
个另娶新妇,一个是待嫁的太子妃。
他们再无可能。
两两相望,一眼足矣。
宣沉心里深深看她一眼,作揖:「愿二娘子此生平安喜乐。」
温以苒笑,她福了福身子。
「绵水汤汤,与君长绝。」
再转身时,双双红了眼。
「二娘子。」
宣沉背对着她。
「别再回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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