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爬上窗柩,斑驳的光影被幔帐挡下。
沈婳盯着床顶缓了片刻,睡眼惺忪,意识逐渐回笼,琉璃般的眼儿暗戳戳的环视一周。
“姑爷早起了。出门前还叮嘱奴婢莫叫娘子起。让您好生歇着。”
沈婳丝毫不接受这份好意。她深吸一口气,气狠狠道:“这是什么话,敬茶的规矩是不用守了吗?凭白让长辈笑话,合着好人都他做了?为人实在阴险狡诈!”
成亲分明是喜事,新婚夫妇合该浓情蜜意。凝珠也不知沈婳这火气怎么来的,可倚翠快生了,没再身侧伺候,也就昨儿撑着过来送嫁,她当下只能轻声劝:“姑爷这是心疼娘子。”
沈婳的手捂住心脏。
她!看不出崔韫有半分心疼她的样子。
细细软软带着哭腔的求着。好话说尽,也没见崔韫放过她。
双腿发颤的被凝珠扶着下榻,她呜咽一声,将浓艳含情的脸捂住。不堪入目的记忆了涌上来。
那时,绣着龙凤纹的账子遮住春色,半垂半挂。
躲不开,可又撵不走。
女娘杏眸蕴着湿雾。豆大的泪珠纷纷坠落。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似怨似诉。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寂静的夜里雨声渐响。
月爬上柳梢头,银色的光辉溢满一地。寒风瑟瑟间,侯府上下格外的静谧。
他嵌入带着股狠劲儿。将肖想了多年的美色占为己有。
豆大的雨滴以势不可挡分的姿态往下坠,滴答滴答。
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砸在那不知何时,提前偷偷绽放,此刻妖艳欲滴的海棠花上。惊的花蕊微微颤动。
她意乱情迷时,身子被盈满。
————
崔韫回来时,携带一身的寒气。顾及她娇气,昨儿只是叫了两次水。可他却一夜难眠。
天色刚亮,就出去练了会儿剑。
见她醒了眸色转柔,抬步过来。
岂料沈婳只倨傲的瞥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等他走近时女娘不要太明显的拒绝交流,转身,给他一个后脑勺。
崔韫止不住低笑一声。
用早膳时,凝珠即清双双退下,屋内就留她们二人。
沈婳不顺心,毫不犹豫的同他对着干。
崔韫夹什么,她抢先一步的夹走走。
当然,这也是崔韫有意让着。不过沈婳绝不会对此感激。不出片刻,碗里的菜堆成小山。晃着就要倾倒。
偏偏这时,对面送来一份虾饺子,气人的事,他很轻松,又平稳的送上。
没倒。
不晃了。
一份虾饺和谐又稳固。
沈婳好学的盯着看了片刻,尝试在加一块点心。
就听他温声道:“多些吃,饿成这样,可见昨儿是累着你了。”
沈婳瞪他。
地面有些潮湿,可没留积水。
去主院时,沈婳走的很慢。
昨儿夜里破了皮,事后,崔韫给她上了药。这会儿也没了起先火辣辣的难受。可到底双腿发软。
崔韫上前扶着她的腰身:“今日下朝,周提督私下来寻,想要我出面为其妹保媒。”
沈婳眼儿一眨。
“是阿兄?”
崔韫应了声。
沈婳敛眉,她情绪低落下来:“其实姬誊登基后,当年阿兄从丰州回去后,应当伤心了一阵,也有意放下过往,年前义母相中了个女娘。他当时没应下,可也没急着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