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沉了下来。黑暗吞噬白昼。浓稠如墨。
淳筠陪女娘用了饭,又陪着消食,等见人躺在榻上睡去,这才出了云栖阁回自己的院子。
等了片刻,坐立难安。见尤箐从外匆匆而来,她忙起身问。
“如何了?”
知其心急忧思,尤箐语速很快,可口齿清晰:“婢子打听过了,外头的确有些风言风语不假。好在那些闲话都较为含糊。”
“已派人盯着何家。”
“只是那些说闲话的三日前就已在外传播,这事怪就怪在换成往前,便是夫人您照顾娘子不曾出门,咱们府上的,绣坊那边的,这么多人只怕早就听到风声。”
可这次,还是萧家娘子过来告知的。
她一顿,实在费解:“婢子本想着利诱也好,威逼也罢,用银子堵了那些嘴碎之人的嘴,可寻到的几人,却避而不谈,装傻充愣个个严实的很。”
“原是早就有人快咱们一步,寻了过去。”
会是谁?
丰州城内谁有这般能耐?
“婢子思来想去,总不可能是县老爷。”
淳筠闻言,却是松了口气。
“不管是谁,左右此事平息就行。”
“若想邀功,早就来了,可却暗暗解决了此事,想来也……”
她说着,嗓音一顿。
想起一个人来。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崔二公子的手笔?”
尤箐拧眉,扶着她坐下:“崔二公子若在丰州,自是八九不离十,可他如今远在盛京。”
嗯,不是崔韫,是他手下的暗桩。
暗桩处理的干脆利落。
同样在何家那边安插了人手,只要何母有下一步动作直接送去衙门。
何家外,瞧着一切如常,可却布满了两队人马。
“头儿,那是沈家派来的,看着是镖局的人,我们还需要留在此处吗?”
镖局那边的几人也发现他们,以为沈家叫了两批人,当下很是惊喜:“兄弟是哪条道上的?你们身上的衣衫,瞧着比我们的值钱。我们做完这单就不在镖局干了,你们那儿待遇如何?还招人吗?”
暗桩的人:……
这些人看着很蠢。
而屋内的何母毫无察觉。一直来回走动。
“不该如此。”
她那三角眼很是刻薄。
“我本是想此事成了,她只能嫁我们何家。我再登沈家的门探口风顺势提亲。明明做了万全准备,外头怎么还没闹出事来?”
“我的儿,若此事不成,你岂不是白遭这次罪?”
何储那张脸有几分阴郁。
他也很是焦灼。
“阿娘,可是哪里出了差池?”
何母也不知。
不过,她最会安慰人。
“且宽心,不说别的。你这般刻苦,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便是阿娘背后不做这些,回头登门透露欲结亲的心思,那沈夫人没准也看重你的才华和品行,保不齐就点头应了。”
何母其实也不安:“你安心读书,我出去问问。”
何母这一出去,就被暗桩的人敲晕。
镖局的人个个瞪大眼看着倒下的何母。齐刷刷看向下手的影二。
影二:“拖走。”
“头儿,那何储可要一并带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