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曳的声音还是一个调,转了话题问:“你还要呆多久?”
“不会多久了,我明天就走!”
回头,对上左曳难看的脸色:“明天?”
“啊!”我醒悟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离开你的病房哦?”
“不然呢?”
原来他是对我下逐客令,我还以为……他在问我什么时候离开紫荆市……
是啊,我都没有告诉他我爸妈要来,没有告诉他我即将离开紫荆市,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放心,我朋友刚回我短信说马上就要到了。我马上就走,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离开嘛!可恶,为什么我还奢望能呆在这裏更多的时间,这样就能看他久一点,更久一点!
……我果然是没出息的家伙。
手指局促地拨弄着手机,不小心摁到照相功能的那个快捷键。我忽然想起什么,把手机举起来,装作在发短信的样子,其实镜头对准了左曳,喀嚓拍下一张相片。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呢……
忽然又不想呆在这裏,再看着他了!因为赖在这裏的每分每秒,都是对我心脏最煎熬的酷刑。我怕再面对左曳冷冷的眼神,会忍不住掉泪。
我把手机小心地合上,起身:“我朋友应该快到啦,我去外面等她吧。”
左曳没有说话,目光却直直地盯着我手机上的挂饰。
那是一只普通的企鹅挂饰,并不特别,当初在小学门口的摊贩处很多,小孩子也特别流行买。我缠着左曳买了一对,企鹅GG给了我,企鹅MM给了左曳。这是左曳送给我的,所以被我奉为珍宝。因为陪伴在我身边六年之久,娃娃的身体脏兮兮的,白色的肚子上是洗不干净的黄色污垢。
我的脚步一僵,是抱着最后一丝残留的幻想问出口的:“还记得这个企鹅挂饰吗?”
左曳的眼神一闪,在瞬间晃过一种我看不透的物质,可是很快,他的面孔变得冰冷:“不记得。”
他终于还是打破了我的幻想啊。
他看着企鹅挂饰的目光,分明说明他还记得。为什么要否认呢?
我的声音哽了哽:“好可惜,我却一直都记得耶。”
“……”
“我真傻,对不对?”
“嗯。”
“我……我以后,肯定也会不记得了。”我大力吸了口气,攥紧了手机说,“人生的经历那么长,需要铭记的太多太多了。像这种无关紧要东西,我不会再花时间去记得。”
左曳垂下视线,闭上眼睛,似乎很疲惫:“随你。”
我张嘴,想要说的话还有好多,可是全都堵在喉头。那些话不能说也不好说,即便说了,他也不会挽留我吧?
我垮着肩膀,无力又颓废地走出去,关上病房门。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