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两个人的书包,我坐在杨湛远自行车的后座上,他却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在一个酒吧前停下,锁车。
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他直起身子笑笑说:“今天在这酒吧里我有个小型的初中同学会。”
“什么?”我长大了嘴,“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说也不晚啊!”
我皱起眉头:“杨湛远,你混蛋!你又准备把我丢下,让我背着两个人的书包回家?”
“放心吧,我已经通知莫婶了,今晚我们在外面吃。”说着,他就牵起了我的手朝前走去。
“喂杨湛远我不去啦!”
“帮我背书包的,别争执了!我们不是说好最近的十天内,都由你片刻不离地帮我背着书包上学和放学?”
该死,这家伙分明是早有预谋的!我上当了啦!
很巧的,这个酒吧就在“金碧辉煌”对面。相较于“金碧辉煌”的热闹,这边冷清多了。
进门的正对方是个宽大舞台,有DJ在弹奏钢琴。酒吧内没有特定的包厢,而是由一小间一小间的看台组成。这些看台都是用玻璃隔离起来的。不管坐在哪个看台里,透过玻璃都可以看见其余看台里的风景,也可以看见整个大厅。
眩目的光影交错在空间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忧郁的、颓废的、有着破碎节奏的音乐轻柔而清晰,舞台上唱手歌声沙哑。
杨湛远带着我去了一间大看台,裏面男男女女正喝得开心,看到杨湛远的出现,目光立即扫到旁边的我身上,发出起哄声。
“女朋友?”
“湛远,你要不要为大家介绍一下。”
杨湛远把我推到一个空位上,自己也从容不迫地坐下,正准备说点什么,一个男生使了眼色:“我没想到你会带女朋友过来……湛远,今晚有大戏可看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男孩,扭着小蛮腰,正朝这边走来。
那女生画着烟熏妆,头发漂染了金色还弄得很蓬松,戴着菱形的大吊坠耳环。橘色花苞衬衣,黑白条纹的紧身超短裙,使她凹凸有至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她手边挽着的那个男生,酷酷的,留尖尖的刺猬头。他前面的刘海挑染了三撮,一撮黄一撮蓝一撮紫。(暂且我们就管他叫“三撮”)“三撮”穿着一件左边长右边短的印花T恤,全是口袋组合而成的咖啡色七分裤。耳朵上戴明晃晃的耳钉,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各戴着一枚硕大的戒指,也不知道是银的还是铁的。但我估摸他那只全是戒指的手要是对着谁的脸挥一拳,肯定会血溅当场。
正细细打量着他们的时候,女孩已经挽着“三撮”的手坐在了……我的旁边?!
为什么是我的旁边?!
“她叫王妙。”刚刚对杨湛远使眼色的男孩,不怀好意地朝我介绍道,“是湛远的前任,咳嗯!”
前任……女朋友?
那关我屁事啊!他们好像搞错了什么?!
那个“三撮”自己嘴裏叼了根烟,还反客为主地给大家发烟。长相吧,说实话还行,跟杨湛远、左曳有得一拼,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场很廉价,总让我觉得……
“看起来好眼熟。”我抓抓脑袋,情不自禁地说,“像是在哪见过?”
“三撮”正在发烟的手指一僵。
“我想起来了!”我说,“你是‘东城’的理发师,我上次陪元月去做头发,就是你主手的!”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变得僵硬起来。
王妙脸色铁青:“这位是?”
场上立即有人回应:“是湛远的现任女友!”
王妙于是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把我打量了个遍,眼中的挑剔和鄙夷够明显了。我这才意识到我说错了话,正要辩解点什么,杨湛远把胳膊揽我肩上,嗓音低低地说:“哇,原来是理发大师啊,幸会幸会,什么时候有空帮我做个头发?”
“三撮”嘴上的烟没叼稳,差点掉下来。
王妙怒声道:“什么理发师,他是那个理发店的老板!而且理发店老板不过是他的兼职!”
“哦,那他的主业是什么?”
“管理我们紫荆市的治安……”
“警察?”
“不是……”
“哦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杨湛远嘴毒地说:“不是警察,又干涉着城市的治安,那就是混混或者小流氓了?”
王妙气得鼻孔喷烟,双目圆睁:“杨湛远,你!你嫉妒!”
杨湛远闲适地一笑:“你堕落。”
“三撮”的表情一直在抽搐,明显是忍无可忍,强力在忍。
……果然杨湛远天生就有气死人的本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