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杨湛远冷战了整整3天,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学校,我们都彼此不理睬。身边的座位的确换了人,却是左曳,他居然把漏风的窗户修理好了。
跟左曳相处的每一分一秒,我都格外珍惜。好几次,到嘴的话要说出来,可又没有勇气地咽了回去……
星期四下午放学后,杨阿姨电话通知我去酒店吃饭。妈妈坚持三天后就回去罗拉市,今天是杨阿姨杨叔叔为我们办的送风宴。
我赶到的时候,杨湛远已经先到了。杨阿姨、杨叔叔、还有我的姑姑和姑父都在,妈妈因为病情不便,由我代替参加。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很沉默,杨阿姨忽然倒了一杯啤酒,递给我:“来,为了这段日子以来的愉快相处,干一杯。”
“可是……我不会喝酒啊……”
“没关系,啤酒就跟饮料一样,是不会醉的。”
我忍着苦涩的味道,刚仰头喝下一杯,杨阿姨就又倒了一杯:“这一杯,为了我们的相识干杯!”
……
仿佛早有预谋要灌醉我,杨阿姨从一开始“为了你妈妈的病情能早点痊愈,干杯!”“为了你们一路顺风,干杯!”发展到后来“为了我的儿子长得这么帅,干杯!”“为了你们看起来这么般配,干杯!”“为了他舍不得你离开,干杯!”……
我被灌得晕乎乎的,眼睛四处乱转,身体也摇摇晃晃。
忽然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我手里的啤酒杯:“妈!她不会喝,别灌她了。”
杨阿姨咯咯地笑起来:“看不出我儿子还蛮有护花风范!好吧,儿子,那你英雄救美,跟妈妈对喝。”
“你怎么样?”杨湛远抱起我,声音低低的。
这是几天冷战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话。
我一愣,摇摇头:“头有点晕。”
杨湛远把我放到旁边的休息沙发上:“你先好好休息,我妈交给我来解决!”
我的眼睛睁了又睁,看到杨湛远背对着我和杨阿姨互相对酒的背影,在灯光下幻成迷离……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我沉沉地合上了眼睑。
等我醒来,是被一双冰凉的手不断拍打着面颊惊醒的。我掀开眼睑,赫然对上杨湛远那双晶亮的眸子:“我妈醉了,我爸先送她回去了。你好点没,走吧?”
睡了一觉,我是感觉好多了,可是脑子还是晕晕的,走路也直打拷。
杨湛远扶着我走出酒店,我喃喃地看着夜色:“咦……天黑了。”
“嗯。”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天又过去了。”我看着闪烁着几颗孤零零星星的夜空,“要是能一直是过不完的白天就好啦。”
“走这边。”杨湛远扶住我乱撞的身体。
我觉得脑子晕得厉害,可是内心又很清醒。冰凉的夜风赶走了身上醉酒的燥热,吹得我尤其舒服,我索性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喂,杨湛远!我问你哦——是不是有个地方半年白天,半年黑夜的?”
“你说赤道附近?”
“嗯,真羡慕他们半年白天的时候。”
杨湛远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到我身上,转而在我身边坐下:“那里的日夜比我们短,有时候是日长,有时候是夜长,不存在你口中说的‘半年白天半年黑夜’。”
“啊?”我惊了下,失望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笨蛋,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挠了挠脑袋,“哎,也对!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不能住人了!你想啊,半年都是黑夜的话,肯定没阳光照射吧!那没有阳光,农作物怎么生长啊?没有一年四季,就无法生存的……”
我在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就要离开我的阳光了。没有了左曳,我以后要怎么办?
杨湛远也看着星空,淡淡地说:“总会有办法的。”
“嗯?”
“报道不是一直说,太阳总有一天会燃尽?当全部变成黑夜后,植物肯定会调整它们的生理机能,用另一种生存方式。”
是吗?没有阳光也能生存下去吗?!
没有来到紫荆市以前,我也生活在没有左曳的世界,但我还是活了下来。也许,不管在怎样的环境下,人们都是能生存下去的吧,他们会用另一种生存方式。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没有谁就会生存不下去的吧?”我一声长叹。
“是的。”
我扁了扁嘴:“好伤感哦!”
“那就说点不伤感的。”杨湛远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物袋子,当着我的面,从裏面掏出一个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