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总觉得,苏牧对她不一样了。
待人待物的态度好似和从前差不多,只是当他注视着她时,那双眼睛除却一贯的波澜不惊,又明又亮,如同被阳光映照的黑曜石,折返着浅浅的薄光,映入她的心底。
她说不上是抵触,还是喜欢。
只是觉得苏牧这也太快了,逼得她连气都喘不过来,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圈入自己的所有地,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白心得好好想想,从理性方面,和感性方面,综合多方面考虑一下要不要和他谈恋爱这种事情。
她和苏牧拜访了老住持,此时她正坐在茶坊的隔间里出神,身旁是苏牧在陪老主持玩飞行棋。
然而,老主持就算饮食人间烟火数年,道行还是没有苏牧高。
他敲着骰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苏牧:“你小子多年不见,还和我玩道道呢?”
“嗯?”苏牧半屈起食指,指节推了推眼镜,“哦,你是指我如何多次投出大的点数?”
老主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苏牧的上衣,里里外外检查了,没发现猫腻。
他冷哼了一声,说:“你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利用抛物线定理以及用力的大小,就能推算出大致的滚动范围与掉落的骰子面。如果说,这也算是做手脚的话,那么是我作弊了。”
“反正,结论就是你作弊了!年纪轻轻的,这些都不学好,怎么行呢?爸爸……不,咳,你叔教你做人。那个,我复活两个棋子总没问题吧?”
他不等苏牧拒绝,赶紧摆了两个子上去,然后又笑逐颜开,继续摇骰子。
如此不要脸之人,白心是第一次见,佩服,佩服。
她吃了两块薄饼型的茶点,桂花味的,香气怡人,搭配着茶炉上烹着的铁观音,有种恬静时光的怀旧感。
她两指捏住茶碗壁,凑到唇边,小口小口轻抿。看似在喝茶,实则在用余光打量苏牧——他的侧颜很好看,像是瓷碗上白净的一层釉,被远处的灯一照,散出稀薄的光,晕在耳廓上,透出赤粉的血络。
他曾说过,与他结合的好处就是——下一代的颜值会高,所有方面都能超过寻常人,所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佳配偶。
咳,她怎么突然想到下一代上面去了。
这想的也太远了一点吧?
白心脸颊发烫,下意识用牙齿轻咬一下小巧的茶碗,掩饰羞怯之意。
“虽说品茶需要品回甘,但含久了,就只剩苦涩的味道。”苏牧目不斜视,照样看棋盘,但显然也在注意她这一边,察觉不适后,这才出声提醒。
白心尴尬地放下茶碗,专心致志看他们下飞行棋。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响了,是节目组打来的电话,看样子要催他们回去准备。
老主持依依不舍,边送他们,边握着苏牧的手,叮嘱:“这可是残局,我还没输呢。我让人把棋收起来,摆着不动。你有空再来玩,我们一起把它下完,我等你。”
“嗯,棋子摆位我都记得很清楚,你别想动。”苏牧不动声色从老主持手里抽回手。
“……”老主持喉头一梗,欲言又止。
白心有点无语,小说里也出现过什么旷世残局,能破解之人必定惊才绝艳。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玩个飞行棋还能玩出旷世残局来,还要一约数年,就等苏牧回来下完它。
算了。
她摇摇头,和苏牧接触以后,什么不正常的她没见过?怕就怕太正常,她还不能适应。
苏牧很自然牵起白心的手,抓着她往节目组准备的旅店里去。
他们踏着人□□叠的黑影,被这些拥挤的人潮推就一团,几乎是手臂贴紧手臂,呼吸间,也能相互感应对方的鼻息。
白心的心脏骤然狂跳,即使夏夜宁静,晚风很冷,星光瘦弱,也无法将她的心归为平静。
是她太在意苏牧了吗?
所以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才会这样心猿意马,肢体与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她不敢往深处细想,总怕得出什么荒谬又笃定的结论。譬如,她暗恋着musol,从而暗恋着苏牧。
不去想了,再等一等。
至少她还没准备好,还来不及问清自己的心。
白心恍惚跟着苏牧走,没过多久,他们就抵达了那间青年旅店。
摄影师已经进入了拍摄状态,祁连这次郑重其事,说:“这一关异常险峻,在开始任务之前,我需要和大家说清楚一系列注意事项,以及规则。”
等到她们无异议,她才继续说:“首先,第三关名叫《荒野逃生者》,那就说明,你们必须在野外居住一整天,并且跋山涉水抵达终点。野外的地点是莫高山脉,区域是在无人区。当然,如果遇到野兽的袭击,节目组派出的人会在高处保护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莫高山脉,那个曾经失踪过十二名驴友的无人区?”白心惊讶,没想到这个节目会做的这么狠。
她之前观看节目时,还以为都是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