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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焐热了的竹片凉席,个楞个楞吵个不停的电风扇一顿一顿的转着方向,楼下刺耳的车声喇叭声单层的窗户玻璃根本不能阻挡。贺遥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不太适应这个环境。
贺遥撑着床板,挫着身子准备做起来。身下的裙子被劈了一角的竹席勾住,撕拉一声,扯出一条线。本来就是一条旧裙子,穿不出去了,做居家裙,现在好了,连居家裙都做不了了。
贺遥僵直着身子根本不敢动,最后索性放弃,光棍的躺了下来。
贺遥往右手边看了看,粗胖的脖子肉嘟嘟的下巴,让她躺着也能看到比较高的视野。
老旧的缝纫机上,一个不知道是谁给的年历杵在台面上,上面的2004年硕大且清晰,如一记闷棍敲在贺遥的脑袋上。
2004年?昨晚上还是2018年啊?她只不过加班加到昏厥,回来没洗澡就躺尸了而已。不洗澡这么大罪过么?熏着哪位神仙了?就穿到2004年了?她不想穿回去啊!
返老还童这件事,对于某些人来讲是件甜蜜的事,可对于贺遥基本跟要命没啥区别。不想过的日子重新再过,跟往嘴里喂砒霜一样啊!她可是刚减完肥,刚开始享受自己无拘无束的生活,自己刚买的车,没了,还没开过呢……得,现在除了胖一无所有了。不过,2004都发生了啥了……?
“你起不起啊?都几号了,马上中考了知道不知道?就知道躺着,身上的肉都还少是怎么着?”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立刻让贺遥那点摇摇欲坠的求生欲打没了。
最后,贺遥叹出一口气,认命的爬了起来,对来人讲,“爹,你的骂人词汇什么时候可以更新一下……”
对,骂人的就是贺遥她爸,亲爸。
贺遥从小就不怕人家问那种,你爹你妈,你喜欢谁呀。因为贺遥只会坚定的告诉他,我妈。贺遥她爸,贺国强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从小也是在穷苦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培养了一堆“穷人家”的习惯,不是贬义,就是……在他看来,物件比人重要多了。小时候贺遥爬高够东西把电饭锅砸了。她爸第一反应就是你特么个败家玩家,傻逼啊这样的词,绝对不会说你没事吧,你摔着没有。小时候贺遥还会哭,可在2018年,贺遥已经是走入社会好几年的人了,还怕这个。她只会怼……
贺爸:……
“行了,我来吃饭。你今天是做了蒜苗炒鸡蛋,蒜苗炒肉和摊鸡蛋么?”
贺遥流畅的报出了一系列菜名,之后甩着破烂的裙角,走到了餐桌前,之后无语的呆住了。她保证,刚才的菜名,真的是她随便报的,那是这桌子菜真的就是刚才报的菜名啊……
苍天啊,大地啊,他爹这个毛病真的是延续了30年啊……
做饭,跟选同类项似的。蒜苗能做两样菜,鸡蛋能做两样菜,做一桌子菜,实质上也就两三菜。
“爱吃吃,不爱吃滚蛋。就且不给你吃,饿着你,饿你三天,狗屁都是好的。”
贺遥看她爹面露不满,所以就一秃噜把他爹的口头禅一下全说了出来,可能是她从小听到了太多遍吧。反正一个磕巴都没打,说的贼顺畅。
贺爸:……
贺爸最后运了半天气,也不知道该说啥,本来就口拙,话还让贺遥说了,最后就重重的把筷子拍在碗上,“吃饭”
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两个人都默不吭声。刚穿越回来,贺遥还不太熟悉这个曾经生活过的环境,面对这个突然年轻了14年的老爹。而贺爸则是压根找不到什么跟女儿聊得。两人就干巴巴的吃饭。直到老爹迅速干完一碗饭,准备起身再去盛饭的时候,贺遥才开口说,“别盛了,我的给你。”
贺爸:……
贺遥看她爸愣神,直接就将自己没碰过几筷子的饭拨了一大半给她爹。
贺爸敏感的觉得贺遥不对劲,但是也不知道说啥,就继续沉默的巴拉起饭了。大白米饭配咸菜。2004年这样吃,2018年还这样吃。贺遥也是挺佩服的,吃不腻么。
贺遥从菜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蒜苗炒肉,递到贺爸的碗里。
贺爸有点莫名其妙,贺遥瘪瘪嘴用一句多吃菜打发了,心说,要不是你一直这么吃,至于之后高血压么。不过贺遥也没多说,她太了解她爸了。他认准的事,从来由不得你多说,说多了,发脾气,还不听你的。你说破嘴也没用。
贺遥按照自己2018年的饭量吃完饭,就收拾碗筷出去了。
贺爸一下叫住她,“干嘛,一会儿又睡觉去?”
贺遥,“……我要收拾下屋子。”
贺爸狐疑的看了看她,表示不信,但是感觉这次说的最起码像是人话,就没多纠结,直接让贺遥滚蛋了。
贺遥就听话的滚蛋了。
回到屋里,把兹扭作响的门关上,贺遥靠在门上,看着屋内的一切愣愣出神。虽然她已经逐渐接受重生这个事实了。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这周遭的一切。
死神的海报,clamp的贴版画……贴了一墙。墙也还是家里没装修之前的样子,带着各种道子,各种掉漆的“白墙”,屋顶上还有那种悬下来的黑絮絮。迎着电风扇扇出的风飘个不停。贺遥看着不禁恶寒。
顺着墙往下看,不到1米2宽的小单人床,破破烂烂的戳着,贺遥更是要哭出来,我刚买原木双人床,还有她连续挑了3天才买的床垫呀,都没了……
挨着床放的是台老式脚踏缝纫机,超大的块头,上面盖了个布罩子,布罩子上还有着一些绣花,是贺妈年轻时绣的。这个缝纫机有些年头了,在七八十年代,是件宝贝,但是到了二十一世纪,真的没用了。但是照贺爸不舍得扔的毛病。这台缝纫机还是这么留下来了,而且占了贺遥不大的卧室好大一块。现在放在床边当床头柜用。
缝纫机上,堆着各种小东西,比如钥匙,买糖果时的包装铁壳,现在装小东西什么的。各种粉色,紫色的头绳,怯到不能看。不管是没开封的,还是已经用到泄了劲儿的都塞在里面。
而另一面的书桌上,各种教材,练习册,本子,草稿纸乱七八糟的堆在上面。各种颜色的笔,带着一大坨粘过错字的胶条都散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