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单上潦草的写着“6周”字样,诊断日期却是一个多星期以前,这么算起来现在快有两个月了。陆程禹想了想,的确是那几天发生的事儿。对于日期,他记得还算清楚,因为那晚的涂苒,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陆程禹是在饭店门口偶然碰见她的,当时他正从朋友的婚礼上出来,想去外面吸根烟透透气。
他站在路边点了烟,就看见涂苒和几个人一块儿走出饭店。大门口灯火通明,那些人裏面就她一个女的,长得又不错还很年轻,所以甚为显眼。
想是喝了点酒,有个中年男人藉着酒意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脑袋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她往旁边让了让,却避不开,反而被那男人强拉进了怀里。一同出来的人里,或者习以为常视而不见,或者不怀好意的附和着说笑。男人的胳膊慢慢滑向她的腰间,他将手停留在某处,似乎重重的捏了一把。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很快,陆程禹听见了非常清脆的一击,等他这个看客回过神来时,涂苒正直挺挺站在那儿,右手还举在半空。那男的看来真是喝多了点,整个人竟然被一巴掌打趴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旁人回过神来,赶紧去扶,被打的男人嘴裏不干不净的大骂:“丫的装叉啊,挺清高的是吧,还不是出来卖的,你不卖你能赚钱吗?谁知道你卖了到少次了,我摸你一下是看得起你,你丫就是欠操……”
涂苒一言不发,抬起脚就冲那人身上踹过去,脸上透着股打家劫舍的狠劲儿。
陆程禹看得有些乐了,他觉得涂苒的动作挺帅气,她穿着长裙,一手拎着裙摆,另一只胳膊的臂弯里吊着只小包,整个人显得摇曳生姿又弩拔弓张。陆程禹注意到,她踢人时次次都往三寸来长细鞋跟上运用力道。旁人阻止不及,那人刚挣扎着爬起来又被她一脚踹下去,如此竟然反覆了数次。
同行的人可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唬住了,七手八脚的才把两人扯开。中年男人大喊:“打110打110,我要报警。”
涂苒笑道:“报警,赶紧啊,你说我出来卖,你他妈还嫖娼不给钱呢,也忒没品了。我要到你们医院到你们家要钱去。”
周围早就聚了些围观者,同行的人觉着这么闹下去影响挺不好,劝那男的上车,那男的也心生怯意,只是觉得窝囊之极心裏咽不下这口气,便又骂了起来。涂苒听了冲上去又要踹他,陆程禹见状心说还踹上瘾了吧,于是赶紧过来把她拉走,说:“你想把人踢死么?那么尖的鞋跟,你也报仇了,走吧走吧。”
主角们都走了,风波平息,周围的人一哄而散。
涂苒坐到门口的台阶上,脱了鞋子揉脚,顺便批评陆程禹:“你瞧热闹瞧够了,看我被人欺负也不来帮忙,冷血麻木的围观者。”
陆程禹笑道:“明明是你占尽上风让人毫无还手之力。”
涂苒哼了一声:“装模作样,我可早瞧见你了。”
陆程禹说:“哦,我当时觉得你还挺享受的。”
涂苒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们医疗队伍里仁医不多,人渣倒是一波接一波的。”
陆程禹说:“你们这样的人就是加重医疗系统腐败的催化剂,用不着推卸责任,养出这样的人渣你们功不可没。早说过你一个女孩就别做这行了,还是太年轻不知深浅。”
涂苒看着他:“看来你对我们的工作偏见很大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这样不好知道吗?我就相信你们的队伍里还是好人多,以前工作的时候还是接触过的,”接着嘟哝着骂了一句,“花的钱又打水漂了。”
陆程禹在她身旁坐下:“真的,别做这行了。”
涂苒摇头:“你知道什么,”再不多言。
陆程禹见她这样,讥诮道:“你们这些小女孩儿赚钱就是为了乱花钱,胃口养大了又想拼命捞钱,累不累?不如你给我说说,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就你,”涂苒笑了,伸手戳戳他的肩膀:“你买不起,小医生——”
陆程禹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可不一定。”他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挺奇怪,有些狡猾又多了点暧昧,涂苒觉着有趣,便想要逗逗他,她凑过去,缓缓的往他的嘴边吹了一口气。她那时脸色嫣红,目光带水,呼吸里充盈着淡淡酒精味道和女人身上才有的香味。
陆程禹忽然觉得,这段日子以来的存在于他俩之间的平淡无奇若即若离的氛围在那一刻忽然就变味儿了,心神一晃,低头吻了下去。
过后,涂苒听见他附在自己耳旁说:“去我那儿吧,嗯?”
说不清楚怎么就发生了,像是一种原始的令人难以启齿的强烈诱惑,这种时候,男人的脑壳里奔腾的不是脑浆而是其它,致使他们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静谧的房间,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深深接吻,相互剥落着隔开火热肢体的衣物。男人的心和脑被女性柔媚香甜的气息一层一层裹覆侵蚀,愈加亢奋和混沌。周身触及的,手下揉搓的,皆是嫩软滑腻,女性突兀有致的身躯像是诱人征服的巅峰,致使他的身心裏,只剩下勇往直前的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