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皮球不是圆的吗?”我的话换来优望的一个白眼。
“是貔貅,不是皮球!孤陋寡闻!”
“貔貅,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严格算来,我们并不是妖精,而是半神。”
优望的话引起我的惊呼——这个时代还有神吗?
优望继续说:“因为貔貅是上古神兽,与天地同寿,所以血脉里蕴涵的能力超乎想象,但是随着时代变迁,有些貔貅不光隐居人间像人类一样生活,还像人类一样娶妻生子,所以血脉继承的力量越来越薄弱。”
“貔貅都是你这样子的吗?”
优望摇了摇头:“貔貅一族的寿命非常长,以我的年龄来说,还未成年,只能算是小貔貅。”
“听起来还挺威风的。”我上下打量他,再次肯定还是貔貅状态的优望更加夺人眼球。
“当然了,貔貅不光可以克制其他妖精,更可以招财进宝,自古以来,貔貅都被看成招财的象征。否则,优氏的巨大财富是怎么来的?”优望得意地说。
“咦?为什么会被看成招财的象征?”
优望支支吾吾地不肯说,我反而更好奇了。
“到底是为什么,快说嘛!”
优望被我缠得不耐烦,没好气地说:“因为古书中记载,貔貅有嘴无肛,能吞万物而从不泻,所以可招财聚宝,只进不出,神通特异。”
“肛?”我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打量他。
优望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我很正常,跟人类一样好不好!那只是古书中传说的貔貅的样子!”
“哈哈哈……”优望的解释是徒劳的,因为我依旧大笑不止。
“笑!笑!笑!连嘴裏的蛀牙都看到了!”
我一听连忙捂住嘴,却仍然扑哧扑哧笑个不停。
“主人主人,来电话啦!主人主人,来电话啦!主人,来电话啦!怎么没人接电话啊?接电话啊!来电话了,快来接电话啊!你想累死我吗?明天谁爱当铃声谁当铃声,我不当了……”一阵可笑的手机铃声响起。
优望接通电话后,脸色忽然一变。
“对,是我绑架了她。”
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优望。
而优望的目光与我相对,显然这个电话与我有关系。
“你不信?”出其不意地,优望在我脸上拧了一把。
我顿时惨叫出声:“啊!”
电话里响起藏贺惊怒的声音:“妖妖!”
“藏……”我刚要开口,却被优望抵在树干上牢牢地捂住嘴。
他眼里全无刚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酷。
他和藏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惊讶地看着优望,优望却避开了我的目光。
“如果你想要她平安无事,最好亲自来……”优望说出自己的地址,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你……”我生气地看着优望。
优望满不在乎地把玩着手机:“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家电话的?别忘了我们可是财大气粗的优氏财团,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信息太简单了。自从藏贺那家伙踏上这片土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中。”
我怒道:“那我到这裏来也是你设下的陷阱?包括招工表和被打碎的花瓶?”
优望老实地点点头,在我想要发飙的时候,却补上一句:“但是,那个花瓶是真的。”
顿时,我的气焰全灭。
“既然你知道我家的电话,为什么不早些约藏贺出来,又何必牵扯上我呢?”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手上没有筹码,藏贺是不会赴约的。”
“意思就是,你利用了我?”我不满地说,“真无耻!”
“或许吧……”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优望又故作无所谓地看着天空,“但是,为了家族,一切都值得。”
家族?这跟家族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已经不想再问他什么了,被欺骗的感觉让我不想再跟他讲话。
我气鼓鼓地将头扭向一边,两人陷入冷战中。
藏贺呢?他会赴约吗?
等待何其漫长,当朝阳驱赶走晨雾,天地一片金光时,豪华的宫殿中多出了两只“大熊猫”。
我和优望顶着乌黑的眼圈彼此对视。
优望僵硬地说:“他没来……他竟然没来……”
我呆滞地又将视线移向盯了一夜的大门口。
藏贺竟然真的没来……
虽然我不希望藏贺涉险,但他这种不着急的态度还是让我很伤心。
我和藏贺的关系到底是朋友,还是仅仅是房东房客啊?
“不应该啊……”优望盯着我,若有所思地说,“依照藏贺烂好人的个性,即使是阿猫阿狗他也不会见死不救的。难道你……”
我恼火地将怀中的抱枕丢向他:“你什么意思啊?是想说我不如阿猫阿狗吗?既然这样,你有眼无珠才绑架我呢!你怎么不去绑架阿猫阿狗啊?”
优望没好气地说:“我哪里知道你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如阿猫阿狗啊!如果早知道,哼,谁会找上你这个聒噪的女人哪!随便从大街上捡几只流浪猫流浪狗说不定都比你有分量呢!”
一夜未眠加上心情不好,使我的脾气就像炸药包,听他如此说,我顿时火冒三丈:“哼!你终于承认了,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还让我背上800万的债务?我告诉你,你这是恶意敲诈,是犯法的!活该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没引藏贺上鈎!你以为藏贺像你一样是个笨蛋吗?”
想不到我这句话也点燃了他的怒气:“你有胆就再说一遍!”
“别说一遍,说十遍百遍千遍我也不含糊!优望是大笨蛋!优望是比藏贺还要笨的大笨蛋!”
“可恶,我最恨人家拿我和那块臭木头比了!你竟然说我不如他?你瞎眼了吗?”
“呵呵!你这么讨厌别人拿你跟藏贺比较啊?那证明你们已经被比较了无数次了!怎么样,你次次都落在下风吧?没办法,你就是比藏贺笨!再比多少次,你都是失败者!”愤怒使我口不择言,想起从昨天到今天的莫名其妙的遭遇,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直到捕捉到优望眼里的一丝痛苦,我才开始愧疚。
我这是怎么了?被藏贺救过一次后,就认定人家次次都得来救我吗?救或不救都是他的权利,并不是他的义务。
而我现在却放任自己的怒气去伤害别人,这就是我的不对了。
更何况,这种总被拿来与别人比较,动不动就听到别人说你做得不够好的不快经历,难道我自己经历得还少吗?
我明明是最能体会优望的痛苦的人,为什么现在却要伤害他?
我慢慢收敛了怒气,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我……”
“我不会接受的。”优望却冷冰冰地打断我的道歉,“任何伤害了本少爷的外人……”他加重了“外人”两个字,以显示我们之间的隔阂,“都必须受到惩罚。”优望一挥手,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出现在房间中,“将她绑起来,送入地牢行刑。”
他冷酷地看了我一眼后,转身离开,留下我恐惧地看着逐渐缩小包围圈的黑衣人。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不!不要啊……”我百般挣扎,却还是像小鸡一样,被黑衣人们拎在手里,向恐怖的某处走去。
“哈哈!我早就看不惯你对我家少爷的态度了,这下终于摸到老虎屁股了吧!”在优望走后,黎哩神气活现地在我面前蹦来蹦去。
我鄙夷地看着身高不足1米7的他,说:“你家少爷明明是貔貅,你竟然贬低他说是老虎,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黎哩一窘:“我那是形容!在我眼中,我家少爷就是如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被人抓住了手脚,我嘴裏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你确定你对你家少爷的这种狂热崇拜是主仆间正常的感情吗?不会是……”
黎哩包子一般胖乎乎的小脸顿时变成了番茄。他听不下去了,冲到我面前,将自己的领结塞到了我的嘴裏。
于是,走廊里再也听不到我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含义不详的“呜呜”声。
现在不能骂人了,脑子空闲下来,我不由得想到了即将面临的惨痛遭遇。
行刑?我打了个哆嗦。到底会是什么可怕的刑罚?
优望!算你狠!
呜呜,这下子谁能来救救我啊!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不见一丝阳光,幽绿的火苗在角落里跳动着。
突然,一束光柱从上方射下来,照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少年身上。
他优美的身影让人误以为是天使降临,但是,我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善类。
“不!你别过来!”我被绑在一张冰凉的石凳上,粗粗的铁链随着我的挣扎咣当咣当直响。
望着冷酷的优望一步一步逼近,我脑中的警铃一直响个不停。
“私自用刑是犯法的!”我试图以理服人。
“在我优氏家族的地盘,我说了算。”优望似笑非笑地说,然后衝着黎哩吩咐,“拿刑具来。”
刑具?看这架势,难道说是江湖中很血腥很暴力的满清十大酷刑之老虎凳?
“有,有事好商量。”我没骨气地求饶。
“哼,现在才求饶,晚了!”优望从黎哩高高举起的托盘中拿起了刑具。
不是吧?这就是优望的刑具?这明明是一根羽毛嘛!
我放松下来,哈哈大笑:“什么嘛!你拿这个打我,我怎么可能痛嘛!”
“谁说我要打你了?”优望危险地眯起眼,“把她的鞋子脱掉!”
“好臭!”黎哩皱眉看着我。
“哼!臭死你!”我一点儿都不感到羞愧,谁让他们害得我穿着这双鞋子在这裏整整待了20个小时!
“臭丫头,还嘴硬!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嚣张!”黎哩气呼呼地说。
优望也皱眉看着我,好半天才吩咐道:“先把她的脚洗干净。”
“啥?”不光是我,连黎哩都为这特殊的俘虏待遇惊讶得目瞪口呆。
“难道要让我去碰她的臭脚吗?”优望见大家都看着他,没好气地吼。
手下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端来水给我洗脚。
这么高级别的俘虏待遇恐怕从古至今只有我一个人才能享受到吧……
“喂!水这么热,你想烫死我啊!”我不满地大声嚷嚷,将坏女人的角色表现得淋漓尽致。
“给她兑些凉水!”优望皱着眉说。
手下只好照办。
“好凉啊!我跟你有仇啊!”
“再给她加些热水!”
“太用力了!哎呀,笨死了,力气又这么小……你没见过足疗吗?”我趾高气扬地对优望的手下百般戏弄,而这些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你够了吧!”优望按捺不住,一把抓过我还没擦干的脚,“真以为是让你来度假的吗?现在本少爷就让你尝尝厉害!”说完,他高高举起羽毛,然后轻轻落下,开始在我脚心挠痒。
“啊!哈哈哈……哈哈哈……”我发出凄厉的笑声,却痛苦难当。
这下子优望真的掌握了我致命的弱点——我最怕被人挠痒了!
“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呜……”分不清是笑声还是哭声的号叫一阵阵从我嘴中传出,我剧烈挣扎起来,像快被煮熟的虾子。
“放……哈哈……放过……哈哈哈……我……哈哈哈……”我的话简直可以媲美外星密码,让保镖大叔们听得一头雾水。
当然,从我眼泪纵横的表情也知道我是在求饶,可是,这些冷血动物在我如此痛苦的时候,脸上竟然都出现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晕,我有这么招人恨吗?
“放过你?”优望露出邪恶的笑容,“做梦!”
那种难以忍受的痒,就像一条蛇钻进心脏,让我恨不得把手伸到心脏里捏死它!
“求,求你了……哈哈哈……”
我敢打赌,这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笑声了。
“现在才知道我的厉害?哼!我一定要给你刻骨铭心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尊重别人!”优望继续挥动着手上的羽毛。
“啊啊啊……”我被这种折磨搞得神志不清,只能发出一连串声嘶力竭的叫唤。
我下意识地咬住舌头,希望以疼痛冲淡这种痒。
“谁让你咬舌头的?张开嘴!”优望见我咬住舌头,着急地说,“你想自尽吗?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我满头雾水。
自尽?开什么玩笑!我活得好好儿的,干吗要想不开!但是见他停下了动作,我便不肯松口,借以得到喘息的机会。
“你想让我停止刑罚吗?”优望的态度缓和下来。
我连忙点头。
“好,那就说一声‘啊’。”优望示范着张大嘴。
我不疑有诈,马上张大了嘴:“啊!”
“堵上!”优望果断地下达命令,于是那块碍眼的领结又从黎哩的脖子上转移到了我的嘴裏。
“竟然以死要挟我,你以为我会怕了吗?”优望怒道,又拿起羽毛对我进行新一轮的惩罚。
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我流着泪用目光控诉他,同时身体扭得像一根翩翩起舞的麻花。
“嘿嘿嘿……”与我痛苦的呻|吟不同,优望发出阴谋得逞的奸笑。
“砰!”就在他异常得意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前面的墙壁轰然倒塌,在尘土飞扬中,一个身影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
我无比激动地看着对方——藏贺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