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队伍的头顶上,飘过一片白云。
蓝天白云,在世人的眼里太普遍,以至于没人会注意到那片飘过去的白云。
更不会知道,那片白云上还躺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只银狐。
马车内,一片沉默,焰云再没有开口吐出半个字,躺在垫子上,凤目微闭,看不出心底的想法,只是那皱起的眉,让人猜出一二。
慕云飞靠卧在焰云的对面,一双桃花眼时不时地瞟向焰云,嘴却紧闭着。
心里思道,焰云的心里是想立即去找夕月姑娘吧!焰云的心恐怕早已遗落在那位女子的身上了。
夕月并没有走远,从马车内飘出后,便直上云霄,动作太快,以至于凡人的眼眸根本就没有印上那抹飞速向上的白色身影。
在那片白云上,夕月躺在厚厚云层的顶端,纤细的双手捂上自己的脸,那里还是一片火热。
夕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逃,为什么会逃呢?
蓦地,又想起焰云的碰触,那种温热的触感,那便是书中所说的吻么?会让人颤抖,会让人心慌,会让人不知所措,会让人的脸上一片火热……
那便是吻么?夕月的手指轻放在红唇上,有丝回味,眼中有些迷惑。
夕月躺在云端上,喃喃自语,真想找个人来问一问,这‘吻’会是佛祖所说的‘情关’么,如果是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焰云的身边呢?
夕月的脑海里忆起佛祖的话,回忆起自己下雪山之顶后,遇到的所有事情。
她在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想,就想知道这‘吻’是不是与‘情’字有关?
在回忆时,夕月的脑海里飘过焰云的身影,很清晰,也很快。
白云飘在空中,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不介意,夕月不在意,它会飘向何处?
任由身下这片云托着,将自己带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夕月还需要好好想想。
残王在那高高的沙丘上,坐了很久,身后立着一高一低的两名侍卫。
静如雕塑一般,没有任何的言语。
王不动,他们便不能动;王没有开口,他们的嘴唇便紧闭着,不吐半个字。
这时间真的很久,久到夕阳西下,已从地平线上消失不见,久到一颗一颗的繁星出现,点缀着没有任何装饰的那片夜幕上,残王盘膝而坐的身形依然未动分毫。
残王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夜幕上那点点繁星,他笑了,可惜后面的两人没有见到。
残王转身,向那匹枣红马走去,身后两人腿脚有些酸涩,见残王离去,立即跨步跟上。
翻身跃上马背,身下那匹枣红马昂首嘶鸣,想奔跑的马蹄在黄沙上,踢踏有声,显示着自己的兴奋。
可它依然站在原地等待着,等待残王的允许。
残王一手轻拍马臀,马儿得令,立即像一头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大漠深处,显得无比的响亮清晰,震得马蹄下,黄沙飞扬,震得大地微动,在夜幕下,竟然显得有些悲壮。
渐渐的已看不见残王的背影,后面两人心中一急,甩鞭狂奔。
夜和烈在后面猛追,他们的王不能出事,即便在荒无人迹的大漠里,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两人的职责便是护好残王的安危。
前方一人一马,悠闲的走着,很慢,像在散步。
“吁……”
两人在他面前停下,“王!”两人同时呼出,短促有力。
“没事,我在等你们,”月色下的残王没有白天的冷漠,却又多了一层神秘。
“王,明天我们把煌雨镇占了?”夜一天都处在一种兴奋之中,始终憋不住心里的问。
“不,”残王只说了一个字,向兴奋的夜泼了一桶水,兴奋感骤然冷却。
两人都沉默的看着残王,不明白残王是何意?这么多年以来,不就是想要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吗?大漠虽广袤无边,可这里只有荒凉,没有食物,只有黄沙,没有花草树木,只有死亡的威胁,而没有属于自己真正的家……
没有一个正常人愿意生活在这片荒芜的黄沙上,没有……
他们也想拥有一个富饶的家园,想要一个家。
“那里已经是一座死城,爹娘的仇报了,”残王抬头看着夜幕,淡淡的说到,顿了顿,才继续说:“明日清晨,我要登上那座玉女峰”。
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眸,在夜色里分外耀眼,眼里露出挑战的光芒。
夜和烈相视不语,玉女峰,就是营帐依托的那座山,为族人挡住风沙的那座山,也是族人唯一能够看到的一点绿色。
玉女峰从半山腰开始,才有郁郁葱葱的矮小灌木,没有参天大树,也没有繁花小草。
下方却是断崖峭壁,无路可上。
很多年轻人试过,没有一人成功。
至今也没人攀上玉女峰之顶。
夜和烈闭口不言,对残王的话,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
残王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
翌日清晨,主帐的帘子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人,一身黑色,腰间缠着一根细长绳子、挂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小刀,正是准备攀爬玉女峰的残王。
主帐外,已有两人静静的等候在一旁,夜和烈的装束与残王类似。
整个营帐还处于一片寂静之中,没有走动的人影,人们还在梦里。
三人动作很轻,走在沙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绕过营帐,转到玉女峰的背面。
残王三人站在玉女峰脚下,抬头往上,好高。
人站在这座山峰的脚下,显得很渺小。
残王微眯着眼,瞧着,夜和烈站在玉女峰面前,有些胆怯。
残王仔细的察看后,这玉女峰的背面,只有一个地方有机会上去,可那个地方需要极大的耐力与意志。
残王走了过去,夜和烈紧随其后,那里是一个很宽的裂口,一整块岩石,不知是何原因,从中间劈开,裂出了一道口子,这个裂缝一直延伸到玉女峰的半山腰,只要能到那里,便可以用绳子勾住上面的灌木,也就有机会攀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