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弩箭的强攻,没有了每日骂营的骚扰,没有每日毁拒马、补拒马的反覆折腾,也没有女人衣服之类的撩拨,甚至曹操立在雍丘北门的时候,城下也没了那句对曹母的经典问候——“操,你妈好吗?”
最后曹操实在忍不住性子,派出小股兵马,夜袭公孙营,结果对手也只是用弩箭迎接,并未乘胜追袭。
一向进攻为主的公孙军,面对实力弱了一大截的曹军,居然采取防守为主的路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不管公孙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曹营诸将却心中暗暗发慌,因为公孙白若真摆出架势一味坚守不出,倾中原和北地诸州的财力物力和他们耗下去,他们根本就耗不起,必须实行下一步计划。
无奈之下,曹操只得令程昱修书两封,千里加急送往宛城和江东。意思只有一个,建议如今形势之下,最好三家合力抵抗公孙白,刘表和孙策既然都承认刘虞为帝,实际也与公孙白是敌非友。如果孙策和刘表继续攻袭豫州南部,曹操便会率大军撤出豫州之地,引军入雒阳和关中,坚守虎牢关,让孙策和刘表直面公孙白的兵锋。
使者前脚刚走,又有小校匆匆而来。
“启禀鲁公,公孙白大军全面撤军,往东北方向而去,动向不明!”
“什么?”
聚集在雍丘城府衙内的曹营诸将齐齐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曹操亦是满脸的怀疑之色,当即率众出了府衙,纵马加鞭,直奔雍丘北门而去。
匆匆登上城头之后,众人立即被面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北门数里之外,烟尘滚滚,旌旗倒卷,三十万公孙军正如潮水一般缓缓向东北方向退去,辎重和杂兵在前,步卒在中,负责断后的则是如云的骑兵,保持着随时回马冲击的阵型,虽然多达三十万余众,撤退起来却是有条不紊,令众曹将暗自叹服。
如果说公孙白坚守不出,还可解释为欺曹操粮草不足,想要耗尽对手的粮草,再趁曹操缺粮之时进攻,如今主动退兵,又是哪般?
众人望着那抹逐渐远去的乌云,一个个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
“莫非公孙白小儿后方有变?”满宠疑惑的问道。
城头之上的诸将脸上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这是个比较合理的解释,也是大家最愿意看到的解释。
一直沉吟不语的贾诩,突然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北地诸敌已被公孙白一扫而光,短时间不可能有外敌入侵,就算有也难以掀起多大的风浪。而北地诸州,政通人和,刘虞初登基也不至与公孙白起冲突,就算是偶有动乱,也不至于三十万大军尽撤。”
曹操急声问道:“以文和之见,公孙小贼为何撤军?”
贾诩脸上露出极其苦涩的神色,艰难地说道:“唯一的解释,便是此地已不可久留,最有可能便是水计。以公孙白如今之势,引涡水倒灌雍丘,掘数十里河道也不过月余时间,如今贼军二十余日未有动静……”
话未说完,曹操脸色瞬间大变,急声道:“快快派侦骑出城,四处打探,是否有新掘之河道!”
就在此时,北面突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一队骑兵带动着一溜烟尘,直奔城下而来,一杆“公孙”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鲁公可在!”
当先那骑朝城上高声大喊。
“鲁公在此,来者何人?”城上有人答道。
那人也已经看到了众将簇拥之下的曹操,朝城上一拱手,随即高声喊道:“传魏公话,今日未时左右,将有大水自涡河而来,经五十里河道,直扑雍丘,还请魏公提早应对,避免大军被淹。”
“什么?”
城头上一片哗然,水计历来都是阴谋之计,哪有明而告知的?
来者正是公孙军麾下大将管亥,眼见城上毫无动静,以为是自己这个大老粗将这文绉绉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当即再次高声吼道:“魏公说,老子要灌水了,请曹操老儿小心点不要被水淹死了!”
说完哈哈大笑,率众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贾诩不禁摇头苦笑:“果然是掘五十里长河,好大的手笔,以公孙白今日之势,竟然如此肆无忌惮……”